承乾宫。
皇贵妃高居上座,钮祜禄贵妃居于左手第一位,其余的惠妃、宜妃和德妃等人也全都坐得整整齐齐。
唯有右手第一位空着,上面的茶已经半凉了,显得颇为突兀。
少数耐不住性子的嫔妃,频频朝门外望去,又偷偷观察着皇贵妃的神色,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宜妃将手中的茶盏在桌子上磕了一下,身子来回扭动,瞧着十分烦躁:“这俪妃是怎么回事?请安的时辰都已经过去大半了,她怎么还没过来?”
惠妃摆弄着手中的紫色锦帕,接口道:“这俪妃是什么意思?得宠了几日便无法无天了!真是小家子气!能坐在这里的,哪个是没有得过宠的?又有谁似她这般不成规矩?”
德妃脸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故意拱火道:“惠妃姐姐少说两句吧!这俪妃妹妹的确与众不同,虽然大家都得过宠,可是谁又能如她一样得宠呢?自从上个月她侍寝开始,皇上可是再没有踏进任何人的宫里,这都快四十天了!瞧着这势头,说不定还能将这份荣光延续到六月份去呢!”
博尔济吉特嫔虽然心中一突,但表面依旧嘴硬道:“凭她也配?”
赫舍里嫔对博尔济吉特嫔的这副样子嗤之以鼻:“这配不配的,人家俪妃也已经把皇上勾住整整一个多月了!博尔济吉特姐姐怎么没这个本事?”
博尔济吉特嫔杏眼圆睁:“赫舍里氏!你在本宫面前倒是伶牙俐齿的,怎么到了俪妃面前就笨嘴拙舌了?”
马佳嫔嫌弃地摇头:“消停些吧!你们在这里说上半天,俪妃也是不痛不痒的,有什么用处?”
“怎么?马佳氏,你在俪妃手中吃过亏之后就怕了?”
博尔济吉特嫔虽然不堪大用,但却最擅长痛击友军:“也难怪,虽说大家都在那个妖女手上栽过跟头,可谁跟你似的,直接从妃位掉到嫔位了?难怪你对俪妃这么畏之如虎。”
马佳嫔顿时红了眼睛:“你这么有本事,为何也被褫夺了封号?”
博尔济吉特嫔气得跳脚:“马佳氏,你敢对本宫不敬!”
“行了!这俪妃还没过来,诸位姐妹倒是先吵起来了,岂不是叫人看笑话?”
钮祜禄贵妃看不下去了,她将问题抛给了皇贵妃:“佟佳姐姐,您才是主角,如今还得您来拿个主意儿。”
皇贵妃眼中满是血丝,一副身心俱疲的模样:“本宫能有什么主意?俪妃的手段你们又不是没见过?本宫的皇贵妃宝印都叫她夺去了,本宫能奈她何?”
“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呢?姐姐不是还执掌着凤印吗?”
钮祜禄贵妃宽慰道:“只要姐姐一天是六宫之主,俪妃就必须来给您请安。”
通贵人扯着脖子道:“皇贵妃娘娘,不如您派个宫女去请俪妃娘娘过来吧!”
布贵人附和道:“说不得俪妃娘娘只是睡过头了,您叫人去请一请,她就来了。”
皇贵妃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坐在凳子上的通贵人和顾贵人:“那不如本宫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你们,由你们即刻前往景阳宫将俪妃请来,你们意下如何?”
“皇贵妃娘娘恕罪!臣妾身份卑微,恐会坏了娘娘的好事。”
“臣妾也是,臣妾毫无才能,无法受此重任!还请皇贵妃娘娘另选贤明。”
通贵人和布贵人神色大变,连忙开口请罪。
成贵人在一旁煽风点火:“话说这俪妃娘娘不来请安也就罢了,为何也不派个人来告假一声?难道是故意要给皇贵妃娘娘难堪?”
一直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站在后方的蓝答应找准了机会,她献媚道:“俪妃向来跋扈嚣张,还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干的?只是可叹皇贵妃娘娘本是六宫之主,竟被她一介妃子如此欺辱,臣妾…臣妾真是替您感到不值。”
皇贵妃心似枯木:“得了,都散了吧!继续苦等下去也是无用。”
宜妃急了:“皇贵妃娘娘,难道您就这么容忍俪妃蹬鼻子上脸?”
“本宫说了,现在诸位都可以散了!”
皇贵妃失去了所有耐心,她的语气十分冷硬:“宜妃,如果你心中不服,大可以自个儿前往景阳宫去找俪妃算账!本宫身子不适,以后不要随意打扰本宫。”
说完,皇贵妃直接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众神色各异的妃嫔。
如今眼见皇贵妃这个宫里位份最高的妃嫔都不出头了,其余人也不敢胡乱蹦哒。
毕竟上一次康熙对她们的惩罚实在是叫她们元气大伤,令她们记忆犹新。
有儿子的被带走了儿子,没儿子的褫夺了封号。
短时间之内,这些高位妃嫔都会尽量安分守己,免得再次受罚。
……
景阳宫。
俪珠端坐在宝塌之上,陈答应和刘答应向她汇报着今天早上请安之时众人的反应。
俪珠颇为意外:“蓝答应当真这么说的?”
“臣妾岂敢有一句虚言?主位妃嫔以下,也就布贵人、通贵人、成贵人和蓝答应对您有意见!”
刘答应愤愤不平:“尤其是这个蓝答应,只是一介答应而已,竟然也敢这么放肆!可真得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