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珠耐心地听着。
虽然她对朝政之事不感兴趣,可康熙如果愿意给她讲,她也可以听一听。
万一她的寿命比康熙长,生孩子又晚,说不定将来还能当一个垂帘听政的太后呢!
总不能对朝堂一窍不通。
“瞧瞧刚才的兵部尚书,都半只脚迈进棺材了才成为尚书,你堂兄能那么年轻成为侍郎,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的恩典。”
康熙举例解释道:“若是这一次封爵再给他特殊待遇,那就有点过分了!毕竟他只是你堂兄,不是你亲兄弟,何况他对你虽然比其余亲戚好了一些,却也好得有限。”
俪珠对此并无异议:“三郎考虑得倒是周全。”
康熙顺势又赞了一句:“你们家族的家风倒是挺严明的,这些日子一直约束己身,没有哪个子弟靠着你的名头胡作非为。”
俪珠骄矜一笑:“不过是分内之举罢了。”
康熙拍了拍俪珠的手背,聊家常一般道:“而且当初你幼年丧父,李家之中的大多数人虽然对你态度平平,却也没有欺负过你们孤儿寡母,要不然为夫也不会这么大肆加封李家。”
“这主要是我额娘有手腕,而且我阿玛虽然死的早,可我额娘好歹也是宗氏贵女,身上有着爵位,要不然恐怕也被吃的死死的!”
俪珠心中有些感慨:“就这,当初我不也被送进宫了吗?”
康熙面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据为夫了解,当初入宫,你是心甘情愿的,难道这中间还有隐情?”
俪珠嗤笑一声:“这只是凑巧了而已,若我当初不愿入宫,你觉得李家会不会强行逼我入宫?”
康熙含糊道:“这不好说。”
他心中一方面不想违背俪珠的意愿。
另一方面,他又想着若是俪珠当年未能入宫,他岂不是失去了一场天作地合的缘分?
是以,他并没有直接表态。
“我尚未入宫之时,因为家族人多,并不能把每个人都兼顾到!有一个论起辈分是我侄孙女的,名叫贞琴,她比我的年龄还大好几岁,也是阿玛早逝,她额娘的母家只是一个九品小官,也不是原配正妻,只是小妾扶正的填房而已。”
俪珠眼中泛起回忆之色:“后来,她爹的弟弟,就是我的堂侄,她的亲叔叔认识了一个三品官儿,只用了一千七百两彩礼就让贞琴成为了那个三品官儿的续弦!而那个三品官儿都四十多岁了,儿子女儿一大堆,甚至连孙子都会满地跑了。”
其实这还算是李家女子之中相对嫁得比较好的,虽然丈夫年纪大些,可到底是个三品大员,又是正妻。
康熙顿时来了兴趣:“最后怎么样了?”
俪珠喝了口茶:“我入宫前就没了。”
康熙脸上满是惋惜之色:“怎么没的?”
“那个三品官儿虽然年龄大些,却对贞琴挺好的,还把贞琴她额娘接了过去,当成太夫人一般侍奉,还说等贞琴生子之后要为贞琴请封一个诰命呢!”
俪珠握着茶杯的手微颤:“不到两年,贞琴就怀孕了,奈何造化弄人,因为她丈夫太疼她了,拼命进补之下导致胎儿太大,结果生产之时一尸两命,母子俱损。”
康熙为之扼腕叹息:“这贞琴也太惨了!”
“这都是命啊!老天爷若是想要捉弄一个人,有得是厉害手段。”
俪珠情绪低落:“若是贞琴最后嫁得男人对她不好,倒还没有这么叫人唏嘘!可贞琴明明吃了小半辈子苦,终于遇到了一个真心爱她的人,眼瞅着光明大道就在面前了,却还是……”
“好了,不说这个了。”
康熙也是个共情能力比较强的男子,一时间又想到了自个儿年幼丧父丧母的事儿,心里同样不太痛快。
他许诺道:“贞琴确实可怜,为夫待会儿就发一道圣旨,让贞琴他丈夫领双倍俸禄,也便于他更好地供养贞琴额娘。”
俪珠轻轻颔首:“我替贞琴谢过三郎的恩典。”
……
宫外李家。
花厅之中,身穿一件紫色织金团花蜀锦旗服的李母高座上首,云丫头与玉丫头陪坐一旁,俪珠的十六嫂身为侄儿媳妇,则在李母身后侍奉。
下方坐着几位与李母同一辈份的妯娌,她们乃是俪珠的伯母。
俪珠的七伯母笑着奉承道:“长公主这里的茶就是好,比我们那边的好多了。”
李母淡然处之:“都是妯娌,七嫂不必这么客气,叫什么长公主啊?也太过生分了,还是跟从前一样称呼吧!”
俪珠的四伯母随即赔笑道:“长公主是正经的皇室之人,贵妃娘娘又是皇上的挚爱,咱们李家也算是公侯人家,簪缨世族,可不能错了规矩。”
李母宠辱不惊:“几位嫂嫂如今也是公爵夫人了,儿孙也封了侯,比我这个沾了女儿光的长公主又差到哪里?”
俪珠的六伯母恭维道:“这是长公主您的福气呀!您虽然只有一子一女,倒比我们这些生了七八个的人强出太多了。”
李母眉宇间泛起一抹忧色,感慨道:“我还是羡慕几位嫂嫂,子女多,孙子也多,不像我这膝下单薄,只有贵妃娘娘一个女儿,景顺一个儿子,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