俪珠小声分析道:“当年若不是运气好,靠着李自成等人将明朝的底子给消耗没了,大清哪有这么容易入关。”
僖嫔对这些前朝之事兴致缺缺,随口道:“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时也命也,天命归于大清,谁也挡不住。”
而后,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等到歌舞表演完毕之后,小金子再次站了出来,一挥拂尘:“恭送俪宸贵妃娘娘!”
“恭送俪宸贵妃娘娘!”
主位以下的嫔妃、福晋与外藩命妇齐齐三叩首,殿内再次奏响中和韶乐。
俪珠与僖嫔款款离去,坐着碧凤艘上岸,同乘仪车各还本宫。
……
毓庆宫。
“参见大清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在自己面前二跪六拜的高丽王妃闵氏,太子心中满意,面上却依旧摆着个冷脸,努力模仿康熙,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威严:“王妃不必多礼。”
高丽王妃闵氏神色恭谨:“叩谢太子殿下!”
“王妃此刻不是应该在涵元殿赴宴吗?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涵元殿的宴会食之无味,毕竟只是一介妾妃所赐。”
高丽王妃闵氏出身贵族,因为从小培养,所以满语很是流利:“说句实话,在臣妇的眼中,大清只有皇帝陛下、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才是真正的主子。”
“王妃说得不错,俪宸贵妃只是一介妾妃而已!”
太子重重点头:“若是以往,凭她的身份根本不够格赐宴外藩命妇,这一次分明是她狂悖僭越。”
毓庆宫总管何玉树眉头紧皱,俪宸贵妃好歹是太子的庶母,平日里有什么龃龉,那也只是皇室自家的事儿,怎么能在这些外藩命妇面前这么说俪宸贵妃?
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他身为奴才,不好直接驳斥太子,只能目光森冷地望着高丽王妃闵氏,寒声道:“大清贵妃的身份不同寻常,王妃还是慎言为好。”
高丽王妃闵氏并不收敛:“妾室终究是妾室,纵然成了贵妃,依旧是妾室!在太子殿下这位元后嫡子面前,别说只是一个略微有些特殊的贵妃,即使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依臣妇看来,仍旧远远低于太子殿下。”
这话就太过了。
皇贵妃是副后,属于平妻,可以身穿明黄朝服,待遇与皇后相差无几,而太子只能身穿杏黄朝服,地位虽远高于亲王,却又远逊于皇帝。
而且,太子在宗法上还矮了皇贵妃一辈。
所以,只要当朝皇帝政权稳固,皇贵妃本身的地位绝对要高于太子。
太子到底年纪尚小,听了王妃闵氏的话,心中却愈发欢喜,只觉得这个神情谄媚的高丽女子太会说话了。
一言一语,全部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上:“王妃言之有理!孤乃元嫡之子,莫说一个双封号贵妃,一个皇贵妃,哪怕是继任的皇后,与孤相比……”
毓庆宫大总管急了:“太子殿下!”
太子很是不爽:“小何子,你怎么了?”
毓庆宫大总管急声劝道:“太子殿下,继后亦是皇后,亦是您的嫡母!虽然如今皇上没有继后,但是夫妻一体,您也不可言语不敬。”
“孤连在自个儿宫里说说都不行吗?”
“殿下,奴才知道皇上疼爱您,是以,您可千万不能辜负皇上的心意!”
毓庆宫大总管连连磕头,十分痛心疾首:“还有元后娘娘,她也在天上看着您呢!您一定要自重啊!”
太子阴沉着脸,皱眉不语。
高丽王妃闵氏本身也有点尴尬,因为她也是现任高丽国王的继妃。
在她前面,高丽国王还有一位姓金的元妃。
但她为了跪舔太子,已然什么都顾不得了。
眼见气氛凝重,高丽王妃闵氏连忙岔开话题:“臣妇也见了好几位阿哥,结果,哪怕是众人无比吹捧的大阿哥,与太子殿下一比,也是天地之别呀!”
太子神色稍缓:“孤的那些庶兄庶弟终究只是妃嫔所出,怎么比得上皇后所出的正宫嫡子呢?可谓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高丽王妃闵氏无比赞同:“是啊!这庶子永远都是比不上嫡子的!”
太子突然问道:“孤听说在高丽那边,即使庶出的王子当上大王,其生母也无法被尊封为大妃,只能成为大嫔,迁移别宫,永远要低正宫娘娘一头!是这样吗?”
高丽国王的正妃称作王妃,嫡母称作大妃,祖母称作大王大妃。
“自然是这样的!这妃就是妃,嫔就是嫔,永远不可能混为一谈!”
高丽王妃闵氏得意道:“正如妻就是妻,妾永远都是妾一样。”
太子暗自颔首,姿态依旧傲慢:“虽然大清都说你们这些外藩小国乃是蛮夷之人,但没想到你们的制度也有可取之处。”
高丽王妃闵氏愈发谦卑:“太子殿下谬赞了!您若是真觉得高丽只尊嫡母,不尊庶母的规矩有可取之处,等您将来登临九五之位,自然可以……”
……
景阳宫。
看着朱红的宫门,华丽的雕梁画栋,张玉贞紧了紧衣角,亲自上前将两枚银簪递给了守门的两个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