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敢对姑奶奶指手画脚!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袁官女子瞬间被打懵了,她想要起身反抗,但却浑身无力,连抬头都费了天大的力气,好似一条脱水了的鱼儿在案板上挣扎。
“你这样的废人,还是早点去死为妙!得罪了贵妃娘娘,又被家族厌弃,连一点炭火都买不起……”
甜儿双手掐腰,骂了半天,临走前又赏了袁官女子一巴掌,才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她本来就不是袁官女子的宫女,最开始伺候袁官女子的宫女早就被康熙打发了。
而后俪宸贵妃也没再给袁官女子安排宫女。
只是因为入冬之后,袁官女子给病了,她才被景阳宫的总管金公公临时指过来伺候袁官女子的。
虽说甜儿先前只是个洒扫宫女,却也比现在强多了。
心中当然会有怨气。
袁官女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喉咙中发出“嗬嗬”的声音,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
心头有无数记忆划过。
她突然想起了在家时的雄心壮志,想起了初入宫时的踌躇满怀,又想起了多年无宠的寂寞难耐,还想起了得罪俪宸贵妃之后的惊惶无措……直到如今的心如死灰……
……
十二月二十一。
俪珠用了早膳,正与夏果等人串璎珞玩。
小金子特意前来禀报道:“娘娘,后殿角房之中的官女子袁氏病重,已经难以起身了。”
俪珠十分不爽:“这贱人一向活蹦乱跳的,怎么这要过年了就病重了?真是晦气。”
“袁官女子自从得罪了您以后,袁家不敢再与她有所联系,甚至还把她在族谱除名!等到您一路高升成了贵妃,袁官女子的同胞兄弟直接失去了家族的继承权,她的父亲更是当场休妻,将她母亲赶回了娘家,最后她母亲不堪羞辱,上吊自尽了。”
小金子细细回禀道:“所以袁官女子早已被袁家彻底抛弃,没有了银子支撑,她这样连一个正式位份都没有的官女子,到了冬天连炭火都用不起!您也知道,京城的冬天号称可以冻死老虎,袁官女子的身子再怎么健壮,没有炭火也熬不过去。”
俪珠眉头微蹙:“袁氏虽然只是一介官女子,按理说应该也有相当于一个大宫女的份例,莫非她连最次等的竹炭都没有?”
秋果插嘴道:“娘娘,您又不是不晓得内务府是群什么玩意儿?当年您还是有正经位份的答应呢!内务府不是照旧克扣了您的份例吗?袁官女子连您当年都不如,又被皇上彻底厌弃,内务府克扣她的份例,简直是一点顾虑都没有。”
俪珠顿感唏嘘:“本宫记得当年初入宫之时,袁官女子那个时候是个常在,虽然也无宠爱,可靠着家族的供养,手上拿着大把的银子,过得倒也颇为滋润,如今竟然落得了这个下场。”
虽然她与袁官女子有仇,但也没想到袁官女子会这么容易就要没了。
夏果只觉得大快人心:“这都是她咎由自取!谁让她要算计娘娘的?如若不然,她现在至少还好好的当着常在呢!”
秋花提醒道:“娘娘,按照宫里的规矩,除了皇后以外,嫔妃若是重病不治,就得移到宫外去,绝不能死在宫里,不然会污秽了紫禁城的风水灵韵。”
这个规矩是真的。
乾隆皇帝特别宠爱的令妃,也就是嘉庆皇帝的生母,死前的位份是皇贵妃,仅次于皇后的最高位份,相当于副后了,但也没能死在宫里,而是挪到了紫禁城旁边的一处小行宫里面。
“既然宫里有规矩,那咱们也不能坏了规矩!赶紧去找内务府,让人把她挪出去吧!要是在这大好的日子死在了景阳宫里面,本宫心里还真会膈应。”
“奴婢遵旨。”
……
十二月二十三,这一天算是个大日子。
因为今天是小年。
一旦过了小年,之后的几天其实就与过年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所以宫里到处张灯结彩,挂红披香。
而且宫里也是要贴对联的,不过这个时候贴的不是红底金字的对联,而是白底黑字的对联。
俪珠虽然不是第一次瞧见这个场面,但总觉得有点诡异,但周围的宫人全都习以为常。
“贴高一点!贴高一点!”
“有点偏了,往左边一点,往右,再往右……”
俪珠望着一众笑意盈盈的宫人,又看着夏果跟个穿花蝴蝶似的指挥来指挥去,面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温馨的神色。
忽然宫人来报,说是乾清宫的魏珠来了。
俪珠当即移步西暖阁。
魏珠恭敬下拜:“参见贵妃娘娘!”
俪珠抬手虚扶:“都是老熟人了,魏公公不必多礼。”
魏珠满面堆笑:“娘娘,今个儿是小年,皇上事务繁忙,但是一心一意却想着娘娘,所以特意差奴才给娘娘送了一样珍贵的宝贝。”
俪珠露出一丝好奇之色:“是何宝贝?连你都如此郑重。”
魏珠亲自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上捧过一个红色织金图案的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之后,里面居然只是七八根嫩绿色的小黄瓜。
这几根小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