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贵人吓了一跳:“贵妃娘娘恕罪!这孩子不懂事,您千万不要同她一般见识!”
俪珠哭笑不得:“本宫并不是在正话反说,而是真的觉得四公主非常与众不同。”
郭络罗贵人笑得谦卑:“多谢娘娘夸奖!这孩子年纪虽然小,但是却调皮不已,比阿哥还要调皮一些,臣妾一直觉得难以管教,没想到能得娘娘如此赞誉,真是这孩子的福气。”
俪珠叹道:“这孩子只做一个公主,实在是太屈才了。”
郭络罗贵人心中一动,嘴上却道:“她是女儿身,不做公主还能做什么?”
俪珠笃定道:“当一个汗王也不为过。”
郭络罗贵人不以为意:“娘娘说笑了,女子怎能为王为汗?”
俪珠肃容道:“古时连女皇女帝都出过,何况女王女汗?”
郭络罗贵人苦涩地笑了笑:“臣妾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健康平安的长大,将来嫁一个好人家,臣妾就知足了。”
“这恐怕不简单,想想太宗皇帝的几个女儿,再想想先帝爷的几个女儿,这个公主虽然身在皇家享受了无边的尊荣,但却也比别人多了更重的担子。”
俪珠诉说着事实:“尤其是咱们大清的公主,比之前朝更要倒霉许多!既无法同皇子阿哥一般继承皇位,还要亲自下嫁蒙古,简直是好的没占到,坏的捡了一箩筐。”
郭络罗贵人心口一痛,神色无奈之极:“这都是命。”
“要本宫说,咱们大清的公主哪算是公主?真要论公主,得看汉唐时候的公主,一个个的,既可以参与朝政,譬如镇国太平公主,还可以上阵杀敌,譬如平昭阳公主,又可以如同男子那样随便豢养面首,譬如山阴公主,甚至还可以到处寻仙访道,看遍大好山河,譬如金仙公主。”
俪珠忍不住感慨道:“而且她们也不必担心和亲之事,反正随便找个宫女或者是宗室女子充做公主,嫁给匈奴便是了!哪像咱们现在,居然还把真的公主嫁过去!属实有些荒谬。”
“娘娘将话说到此处,已是与臣妾推心置腹了,只是臣妾又有什么办法呢?”
郭络罗贵人忍不住垂下泪来:“臣妾的位分低,人微自然言轻,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话,将来臣妾与公主的命运还不是任人摆弄吗?”
俪珠并不接话,只是故作不经意地暗示道:“本宫很喜欢四公主,以后有空多带四公主到景阳宫来玩。”
“臣妾遵旨。”
郭络罗贵人讨好道:“四公主能得贵妃娘娘喜欢,是她的福气,臣妾艳羡无比。”
俪珠意有所指:“与其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郭络罗贵人立刻顺杆子爬:“臣妾多谢娘娘指点迷津,不知来日可有机会能多多聆听娘娘教诲?”
“自然可以。”
说完这句话,俪珠并不停留,直接带着僖妃转身离去。
郭络罗贵人躬身行礼:“恭送贵妃娘娘,僖妃娘娘。”
等到俪珠和僖妃走远了,郭络罗贵人才放松下来。
“额娘,您真的已经打定主意了要投靠俪宸娘娘吗?”
“上一次大封六宫过后,我以为宫里的格局会直接定格下来,没想到贵妃横空杀出,搅乱了一池春水!如今她的势头越来越强,你姨母又是个不中用的,为了家族,为了你,我别无选择。”
“儿臣永远与额娘站在一起。”
“额娘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留京的。”
“这恐怕很难!听说准噶尔汗国蠢蠢欲动,若是十年以内不发生战事便罢,一旦发生战事,儿臣与诸位姐妹抚蒙几乎已经是大势所趋了。”
郭络罗贵人大惊失色:“你是说准噶尔汗国会与大清开战?这不太可能吧?准噶尔汗国虽然时常劫掠周边的小部落,但大清可不是吃素的,汗王噶尔丹应该不敢冒险的。”
四公主有着寻常小孩没有的成熟:“额娘从前教会了儿臣看地图,结果额娘如今自个儿都忘光了,额娘再回去仔细看看地图,便知儿臣所言绝对不虚。”
……
俪珠与僖妃又逛了一会儿,便返回景阳宫了。
等到下午康熙过来,俪珠忍不住说起今天遇到四公主的事。
“郭络罗贵人将四公主教养地很好,也该给她一些嘉奖,好歹她也入宫十来年了,又给你生了个女儿,何不晋一晋她的位分?”
“郭络罗贵人本身是寡夫入宫,当年朕没有了解清楚,后来知道了之后朕虽然也不太在意,只是她心里没朕,她爱得是她的亡夫,对朕一向不假辞色,但朕好歹也算是正人君子,也未曾强迫过她!因此,朕一直让她待在贵人的位份上,但朕绝没有短了她的吃穿用度。”
俪珠换了个角度劝道:“如今郭络罗家族只有一个贵人和一个常在,着实有些拿不出手,郭络罗三官保虽然只是包衣出身,但他替你守着盛京,你好歹也给他两份薄面。”
“三官保是朕的宠臣不假,但他终究只是一介奴才,朕又何须看他的面子?不过爱妻既然亲自开口说了,朕不能不给爱妻这个面子。”
康熙沉吟片刻:“只是六嫔之位非比寻常,还得让她熬一熬,毕竟朕欲立爱妻为皇贵妃都未能如愿,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