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戏单递给俪珠:“俪儿,你来点一出。”
俪珠推辞:“不如姑母先点。”
太后和蔼一笑:“哀家这个年纪看什么都是一样的,你先点。”
俪珠闻言便道:“那就先来一个穆桂英挂帅,再来一个劝善金科,两位姑母以为如何?”
太后颔首:“好极了,待会儿再来一个满床芴。”
淑惠太妃:“再来一个访贤好了。”
宁悫太妃:“金玉满堂也不错。”
太后一锤定音:“就这几个吧!至于旁人想看什么,让她们待会再点便是了。”
很快,戏台之上就呜呀呀地唱了起来。
礼珠前世对于戏曲并不感兴趣,但是穿越过来之后,因为娱乐活动比较匮乏,她发现听戏算是比较有趣的娱乐之一,逐渐的也对戏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钮祜禄妃的语气不阴不阳的,很是令人别扭:“怪不得贵妃喜欢穆桂英挂帅这场戏,贵妃不也是出生于武将世家吗?又如此的骁勇。”
俪珠冷笑:“穆桂英挂帅只不过是一出戏而已,没想到钮祜禄妃居然有这么多的感悟。”
钮祜禄妃轻哼一声:“穆桂英身为一介女流,是何等的英姿飒爽?谁不钦佩呢?”
俪珠漠然视之:“可惜穆桂英只是存在于故事中罢了,真要论起来,明朝末年的秦良玉才是真正的女将军,奈何世人并不了解她的经历,不然也一定会引为传奇。”
钮祜禄妃冷笑:“世上的女将何止秦良玉一人?韩世忠的填房梁红玉不也是女将吗?还有花木兰,替父出征更是传为佳话!更远一些,还有商朝的王后妇好,同样能争善战。”
俪珠平静地纠正:“准确的说应该是韩世忠之妻安国夫人梁氏,所谓的红玉之名不过是旁人杜撰而已。”
钮祜禄妃口服心不服:“多谢贵妃教诲。”
通贵人突然出声:“钮祜禄妃娘娘,您先前说花木兰替父出征,这怕也是传说故事吧?她一个女子是怎么在军营里不被发现的?”
钮祜禄妃满脸不耐:“有多处古籍作证,花木兰绝非虚谈,只是其究竟是如何替父出征的,本宫一介柔弱女子又如何知晓?”
“花木兰确实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她的本名或许不叫花木兰而已,但实际上应该是存在过这个人。”
俪珠勾唇一笑:“至于为何身在军营多年没有被发现,其实非常简单,因为花木兰不是从小兵做起的,她家里应该属于军功贵族,在军营之中有自己的势力,一去就是一个校尉之类的头目,完全不需要与普通兵丁同吃同住,而且还有家族从小培养的私兵掩护,自然不会被发现。”
通贵人心悦诚服:“贵妃娘娘博学广文,臣妾受教了。”
太后夸赞连连:“哀家从前也疑惑,花木兰是如何参军的,如今总算是豁然开朗了!俪儿不愧是八旗第一才女,三言两语就叫咱们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帝疼你。”
俪珠谦虚了一句:“姑母谬赞了。”
钮祜禄妃看着坐在太后身边,光芒万丈的俪珠,心中又妒又恨,眼珠子一转,骤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她悄悄给跟班云常在使了个眼色,将云常在在招到身边,低声叮咛了几句。
云常在犹豫了一番,最终在钮祜禄妃半威胁,半利诱的手段下,不得不选择了屈服。
一咬牙,她猛然开口:“贵妃娘娘迂处谦畏,真乃礼仪人也!”
俪珠双目圆睁:“放肆!大胆贱婢,你找死!”
众人顿时被吓了一跳,除了钮祜禄妃和僖妃以外,余下的人完全不理解俪珠为何会如此愤怒。
太后不通汉家典籍,完全是一头雾水:“俪儿,你这是怎么了?云常在是在夸你呀!”
“太后娘娘有所不知,云常在并非是在夸奖贵妃,实则是在讽刺贵妃!”
僖妃沉声道:“所谓的迂处谦畏,真乃礼仪人也,这句话出自《朝阳趣史》,乃是汉成帝以亵语戏谑赵飞燕的妄言!是说赵飞燕擅长魅惑男人,床第功夫又特别厉害。”
太后大怒:“什么?云常在,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当着哀家的面羞辱哀家的侄女,你有没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云常在跪倒在地,捣头如蒜:“太后娘娘饶命,臣妾不敢!”
俪珠眼中泛起危险的光芒:“云常在,敢做为何不敢当呢?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本宫说这种话,是在讥讽本宫独霸了万岁吗?还是说本宫只知礼仪,不知廉耻?”
云常在打定主意,绝不承认:“贵妃娘娘饶命,臣妾绝无此意!”
“本宫真是没想到宫里居然有这么多饱读诗书之辈。”
俪珠将头一昂,寒声道:“究竟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云常在浑身发抖,心理防线几乎马上就要被击穿。
钮祜禄妃此刻不得不站出来:“贵妃,云常在平日里喜欢看书,只可惜她的底子不好,只能囫囵记上一些句子,却不解其意,一时用错了,你又何必这般疾言厉色?岂不叫人觉得你做贼心虚。”
俪珠怒发冲冠:“钮祜禄氏,果然是你教她的!”
钮祜禄妃虽惊不慌:“欲加之罪,何患无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