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戴挽的女儿。”沈继庭苦笑,解下手腕上的翡翠手串,“这是叔叔给你的见面礼,愿你余生幸福安康。”
用的称呼的是“叔叔”,而不是“爸爸”。
他的目光落在戴都的手镯上,眼神落寞,没了一开始的从容,不过,也不难看出,多了几分释然。
戴都本不想要,但这手串的翡翠珠子,材质竟是和她手镯一样的帝王绿。
“谢谢叔叔。”她将手串握在手心,“叔叔,我有名字,叫戴都。”
她是戴挽的女儿,同时,也是她自己。
“好,戴都,再见。”
沈继庭笑意温和,如春风化雨般,吹散覆盖在周遭的阴霾。
然而,或许只有他知道,自己温柔的躯壳下,埋葬的是坚不可摧的冰霜,尘封住一颗几乎感受不到温度的勉强跳动的心。
沈继庭看了一眼沈珩,却没有把目光放到沈老爷子等人身上。
转身往门外走去时,周德韵顾不上贵夫人的端庄,神色焦急,声音急促。
“继庭,你要走?”
“嗯,家里的花该浇水了。”
在场的人都知道,沈继庭口中的“家”不是指现在所处的沈家庄园,而是外面住的地方。
“就不能.....”周德韵想挽留对方,却也知道,对方不会听,“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她想保留最后一丝体面,又渴望在有生之年可以再次见到对方。
“希望,没有需要我回来的时候。”
需要沈继庭回来,就意味着,沈家出状况,要他出面。
他这句话,也算是对沈家的最后一丝温情。
沈继庭说完后,没有等周德韵回应,举步离开。
背影落寞,脚步却坚定从容。
车子在外面等着,很快,便消失在众人视野当中。
戴都对沈家的纠葛不感兴趣。
她看着手里的翡翠手串,心情复杂。
这手串价值连城,且一看就是沈继庭的珍惜之物,为什么要送给她?
看沈继庭的态度,对她母亲是有怀念,但更多的,却像是透过她母亲,思念其他人。
奇怪。
想到放在沈继庭身上的微型监视器,戴都微微松了口气。
监控器上有定位,这回,就算这人到原始森林隐居,也无所遁形。
“戴都,回家了。”
见戴都愣愣地盯着那手串,沈珩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看别的男人送的东西看得这么入迷,不懂事!
不过,这是送给戴都的礼物,没有戴都的允许,他也不能拿走。
想到这一点,他咬了咬牙,更气了。
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从他记事起,就没有正眼看过他,更别提照顾,对这手串更是宝贝得很,现在,这么轻易就送给戴都,不正常。
“嗯。”戴都收回视线,看向沈老爷子,“爷爷,我要回家了。”
“回吧。”
沈老爷子摆摆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没有了一开始的精神抖擞。
“等一下。”这是周德韵今天第二天失态,“这手串......可以给我看看吗?”
她想让戴都把手串给她,但根植于心底一贯的修养不允许她当众做出这样的事。
这还是戴都第一次看到周德韵的情绪这么真实。
带着卑微的恳求,却又不愿意低下高贵的头颅。
小心翼翼,矛盾纠结,又过分真实。
“嗯。”
戴都张开掌心,将手串递到对方跟前。
不是对周德韵的同情,也不是心软,而是想看看,周德韵对沈继庭的感情究竟到何种程度。
“谢谢。”
周德韵动作轻柔地将手串放在自己手里,细细端详,指尖缓缓滑过光泽透亮的翡翠珠子,眼中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眷恋。
许久后,她眼底的小心翼翼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岁月沉淀的沉稳与清冷。
“收好。”
她将手串还给戴都,转身往楼上走去,腰背挺直,高贵优雅,好像刚刚那个沉溺于感情的人只是虚幻。
戴都静静地望着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隐约在这短短的两分钟里,看尽了这女人的一生。
出身高贵,养尊处优,骨子里带着与生俱来的清高,却爱而不得,有着病态的执着,心理阴暗扭曲。
戴都淡漠转身,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
她拿手帕包好手串,放进包里。
虽然不喜欢沈继庭送的东西,但这材质和她母亲的镯子的材质几乎一样,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想必,周德韵也是这样,迷恋的不是这手串,是手串原本的主人。
求而不得,黯然神伤。
却碍于自己的身份与内心的骄傲,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露半分。
戴都在心里叹了口气。
母亲不可能插足别人的婚姻,唯一的可能是,她在周德韵结婚之前,就认识了沈继庭。
沈继庭心里一直有别人,不曾有周德韵的位置,周德韵却对沈继庭有着超乎商业联姻的感情。
那么,沈继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