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这位小弟弟太不给脸子了,送给他东西居然不要,那可她求妈妈好久才买的宝贝。
再说了,这草霉味的牛奶哪比不上淡而无味的井口,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呀。
一定是,敢情他从没喝过草霉味的牛奶,所以不知道有多好喝。
不行,今天一定要让这个小弟弟尝尝。
十五分钟后,小风野抬起头颅,扬起一阵水花,勇猛而霸气,一下子把小宣看呆了。
或者说把她震撼住了。
与他同年龄的小男孩不是打架、吵架、抢玩具,就是哭鼻子,而他居然能潜进水里这么久。
她这个年龄段不懂什么叫龟息,单纯觉得他好厉害好厉害,比很多大哥哥都厉害。
小风野抹了一把脸,跑到蓝千觅身边,把湿漉漉的脑袋在她衣服上中蹭了又蹭。
“千觅,我想要这井口。”小风野说。
“啊?怎么要?”蓝千觅听不懂。
“弄回家里。”
“怎么弄,每天拿桶来打吗,也要问刘阿姨愿不愿意。”蓝千觅十分难为情。
“不用呀,你家前院也有一口井,这里每个院子都有一口井,标配。”刘阿姨说道。
“真的?”小风野与蓝千觅的声音同时响起。
“是的,就在枸杞树旁边,上一户租客说用不上,我就把井口盖住了,你们想用,掀开就可以了。”
“谢谢刘阿姨。”蓝千觅摸了摸小风野的脑袋,高兴地说。
她是为纳兰风野高兴,他如此喜欢井水,证明井水对他有用。
这座城市说来真奇怪,不管是黄河水、大石头、枣树,现在连井水对纳兰风野都有用,看来,这真了一座宝城啊!
此时,屋内传来一阵巨响,好像什么重物摔了下来。
“妈妈,妈妈......”小宣哭喊着跑了进去,连手上的牛奶也顾不上去。
“刘阿姨,发什么事了?”蓝千觅问。
刘阿姨叹息一声:“小宣的妈妈、晓雯呀,之前一直骚扰你,怎么说都不听,后面才发现,她是得了病,没办法我们只能将她绑起来。”
蓝千觅终于明白为何这段时间如此安静,她还猜测是不是刘浩天暗中帮助,原来是被刘阿姨关起来。
“她得的是什么病?”蓝千觅继续问。
“抑郁症吧,三年前也患过一次,但这次更严重,经常胡语乱言,说什么鬼呀死呀之类。”刘阿姨难过又无奈。
“我想见见她。”蓝千觅说。
“......那个,说来惭愧,晓雯她一直怀疑......”刘阿姨看向小风野,摇摇头自嘲道,“这么可爱精灵的小男孩,怎么可能......”
不吉利的话她说不出话。
“小风野前阵子感染风寒,确定不舒服,气息也不好,现在好多了,见到他,说不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蓝千觅是真心想她好,毕竟她没看错,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当日打她一棍实属情非得义,如果可以,希望能帮到她。
房间打开,刘晓雯被五花大绑固定在床上,她猛烈挣扎,弄得床板“砰砰”响。
“妈妈,你吃药吧,吃了药就不痛了。”小宣一双泪目,拿着碗给她喂药。
刘晓雯扭头躲开:“小宣乖,放开妈妈,放开我就不痛了好不好?”
她乐求道。
“妈妈,外婆说你病了,喝药才有好,你乖!”小宣又将碗凑近她嘴角。
“我不喝我不喝,那是毒药,只会让我昏昏欲睡,放开我放开我......”她后背猛力撞击床板,挣扎、怒吼、绝望。
蓝千觅带着小风野走到床前,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暴躁中的刘晓雯先是一愣,当目光扫过小风野小小的身板时,她脸露惊吓状,颤抖着下巴惊叫:“鬼呀鬼呀,有鬼呀,小宣赶紧跑,有鬼呀。”
“妈妈,小弟弟不是鬼,他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小宣哭喊道。
没想到妈妈原来病得如此严重,小宣心情又难过几分。
刘阿姨从外面冲进来,打了她一巴掌:“大白天哪来鬼,你这病究竟什么时候好呀?”
说完伏在她身上哭得呼天抢地。
刘晓雯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整个人呆住了。
蓝千觅:“小风野前段时间得了怪病了,脸色苍白无力,很多人都以为他命不久矣,你产生了误会也不怪你。后来找到了名医,终于有了好转。”
“跟你解释,一是为了感谢刘阿姨送了果粉,二是为那天打你的那一棍道歉,三是希望你对的病情有好转。”
蓝千觅说完,拉着小风野退出房间,走到门口时,想到什么停了下来:“我和石浩天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如果你俩之间有第三者,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蓝千觅离开了刘阿姨家。
她与刘晓雯只是租客与房东女儿之间的关系,谈不上熟识,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她目前的情况是她所不愿看到的。
她能做了已经做了,剩下看她的自己了。
穿过长长的斜坡,踩着午后的阳光,看着这座仍陌生的城市,想象着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