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文字的力量。
能记录下来,叫人看到自己所看不到的一面。
读到昨天的感人之处,清音的声音忽然变得嘶哑,带上了厚重的鼻音。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清清嗓子,继续朗读下去。
她这份动情的朗读,让周围人纷纷停下来笔,一起看向那个被感动的女子。她腮边流淌下来的泪水,触动了所有人的心弦。
他们都心知肚明,她是被文字触动了关于家人的记忆。
他们同样也被触动了内心深处的记忆。关于母亲的很多事,突然就浮现在脑海里。
这本《母亲》用的语言过于平实。读起来,像是经过一个人的口述,没有太多的遣词造句,没有太多语言加工。
正是因为平时,朴素,才如同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
人的心理活动不可能是“之乎者也”,基本是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文人习惯性地转化为文言文,体现在书面表达上。
这本书的白话文表达,让在场很多人听懂了,并且记住了由清音朗读的故事。
通过别人讲述自己的母亲,很多人也从书中找到了自己母亲的影子,
她们何曾相似,都是相夫教子,为了这个家付出了一切,像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
而当清音读到《母亲散文集》——那本收录了文学大赛文章的书。
大多数人就听不懂了,少数的读书人为他们的文章叫好。他们也不知道好在哪里,感人的地方要通过别人解释才知道。
这份朗读,让来面店里吃饭的人,越来越多的谈论起自己的母亲。
与人说起了自己的母亲年轻时经受的辛苦,又说现在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自己要努力找活干,给她买药治病,可就是找不到活。
中年人讨论起自己的母亲,便是母亲辛辛苦苦帮自己带孩子,照顾他们一家老小。又说起了母亲爱吃酸杏,真希望夏天快点到来,这样就能上树为母亲摘杏子吃了。
年轻人说起自己的母亲,便是母亲一日三餐照顾自己的为自己。大冬天竟然用冷水为他洗衣服,她把热水盛出来用来给他洗头发。又说母亲把所有好吃的都让给自己,自己偷偷吃剩饭,用勺子刮下糊在锅底的米粥,吃那个。
不少大男人提起自己的母亲,说到动情处,便抬起袖子抹泪,有感性的人哭得泣不成声。
林芊芊心道,二十四孝图表扬赞美的是身为子女的孝行,赞美的是自己。
故事里,母亲的苦涩艰难只字不提。她们应该被记录,被看见,也要被人知道。
讨论,是看见了。
这是一个好现象。
看见他们的眼泪,他们脸上哭泣的表情。林芊芊的心也被触动了,软得一塌糊涂。
她总是容易被真情感动。
世间上的母子情,父女情,姐妹情,兄弟情,姐弟情,夫妻情,美好的感情都值得赞美……正是因为有这些真情在,才让人心里感受到融融暖意。
晚上,林芊芊点着蜡烛伏案在纸张上,写下新教材的一页内容,又写了满满一整页。
加上手边一沓一寸厚的纸张,已经有了很多。
沈坚走到桌前,拿起一本书翻了几页,细细读下来,问:“你为什么要写这些?有什么用?”
林芊芊提起毛笔,往砚台上蘸了蘸,“自然是有用。”
她没好气地说,“我做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你管好自己就是了,何必来管我的事。”
“我只是好奇。”沈坚有些委屈。
林芊芊转过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讨厌,“好奇就好奇,管好你自己的嘴,别来问我。”
“你这女人真是蛮不讲理,”
“我同你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林芊芊抻直了脖子,“你别出现在我面前,看见你就烦,最好滚得远远的。”
她这番态度,让他心里生出一团怒火,又无从发泄。
“又不是我欺负了你。”
“你是帮凶。”林芊芊盯着沈坚,
“怎么?帮凶不是犯人吗?你去看看律法规定帮凶是不是也有罪?”
这番话让沈坚心里没由来的窝火憋气,丝丝疼痛从心脏中传来,像是被人划了一刀子。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推开。
张琦进来,沉静的双眸被坐在书桌前林芊芊婀娜纤瘦的身影捕获。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脸色这么不好看。”
转身关上门后,他的视线落在张琦脸上。
他还没见过他这副憋屈的样子,反而是旁边的林芊芊气定神闲,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
沈坚冷嘲道,“有人对着我发大小姐脾气。”
林芊芊听闻笑得风轻云淡,她把写完的一张纸放在一起,“是啊,我是大小姐脾气发作了。有些人受不了,可以走啊,何必待在这地方,给自己找气受?”
“这不是贱是什么?”
“你——”沈坚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气得转身就走,房门重重被关上。
张琦审视的视线从沈坚身上收回,笑着走到林芊芊身后,“何必和他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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