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花轻轻叹了口气,可又觉着自己这般姿态有些可笑。
随即她看着方明了开口道:“盼根,你可知晓这是什么地方。”
方明了摇了摇头,看着周遭全都被铁链穿过琵琶骨的修士,眸中闪过一抹惧色。
这东山底下,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只是看着孙金花这般轻易就能带人前往的模样,却又不像是市坊之中需要掩盖的地方。
“这里,是咱们市坊的监牢,关押的全都是犯过事的修士,有的是市坊之外,攻击狩猎队而捕获回来的野修。
正在审问其同伙所在之地,有的乃是市坊之中互相殴打,乃至于关押到此地的犯事修士。
还有的乃是邪修,修行邪道功法,于是才被关押在此地。有的很快便能出去,还有的,要关一辈子。”
越往里走,这地牢之中的温度便愈发的低,甚至让她肌肤之间感知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而越往里走,周遭所关押的牢房便愈发的安静,不再如同外头的那些人会嚎叫出声。
而是带着一双又一双怨毒阴狠的眼眸扫视着来往的修士。
当孙金花带着方明了走到里头时,地牢之中的审讯室内,一名男修正被锁链高悬于洞壁之间。
有执法队修士将落红的尖刺一根又一根的扎入这名修士的四肢。
那人身躯止不住的颤抖,红刺在血肉之间生出毛骨悚然的滋滋声。
“盼根,知道婶子为什么,要来带你来这种地方吗?”
她摇了摇头。
抿着发白的粉唇,稚嫩发白的面庞上,一双眼睛如墨漆黑。
下一刻,面前丰腴华贵的女子翩然一笑,可她指着那名被锁链穿入琵琶骨的修士却开口道。
“杀了他。”
她猛的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杀了他?”
面前的女子仍旧维持着那一副端庄温和的模样,身上分明是干干净净的,那华贵至极的衣裙与这肮脏不堪的地牢有着天壤之别。
可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却出现了一柄尖锐至极,足足有她小臂长的匕首。
这匕首通体洁白,似是一柄骨匕,两端皆是开了刃显得锋利,那一道血槽之中还带着暗色的血红。
她看着是如此温和优雅,可说出的话语却叫人不禁心惊肉跳,心绪不平。
“是,盼根,杀了他。”
少女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可她轻轻拉过了少女的手,掰开了那纤细白皙的手指,将这一柄轻巧至极的匕首放在了那少女掌心之中。
姿态如此温柔,像是送给了面前的小辈一件贴心的礼物。
可那朱唇之中吐出的话语,却让一旁跟着的执法队修士都瞪大了眼睛,瞳孔震动。
“是呀,盼根,你连人都不敢杀,又怎么敢说自己能进狩猎队,能当一名狩猎队的修士呢?”
那只握住骨匕的手被面前的女子合拢,她手中抓着那柄尖锐至极的匕首,分明触感是粗糙冰凉,却烫的她掌心都有些泛红。
方明了面上终于失了血色,她怎么也想不到,孙金花带她来到这地牢之中,竟然是让她动手杀人。
杀一个,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