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来的悄无声息,那一道软风踏着残冰而来,乘着暖意而过。
要融去白霜立雪,化作料峭春寒,才成初春之景。
三山之上,原本枯落腐朽徒留满壁黄枝的烈阳凌霄重绿了枝丫,些许星星点点的青色芽叶绵延碧意。
洞外原本被伐去长树的空地上最先苏醒的不是沉寂的枝条,而是那些不过寸许长短,热烈又肆意生长着的繁花。
崩如洪流般在残雪仍存时就席卷了大地,恰似浮烟胧地,花色如霞与春辉交织。
洞府外头不知名的紫花上头落下一只粉蝶,一头犬似的小兽伏在草丛里。
下一刻,它忽的朝着那只扇动着翅膀的蝴蝶扑了过去。
粉蝶翩跹而起。
幼兽一口下去,咬起了半朵紫花。
一道显得有些尖锐的影子戳了戳那只叼花的小兽。
生了一双墨色眼瞳的小兽转过身,在抬头看到一片白影时忽的嚎叫出声朝着隔壁跑去。
白影后头的方明了探出头来,看着那只似狐似犬的小兽迈着小短腿一路逃窜。
慌不择路的撞在石墩上头,一转头又朝着方明了这边跑了过来,一下又撞到了她腿上。
看着这幼兽的模样,她不禁皱了皱眉,这玩意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将其提起后小兽顿时开始凄厉的嘶吼,她不禁掂了掂重量,还挺沉,随后便朝着隔壁走去。
一个一米多高的纸人便跟在了方明了的身后,有些怪异的是这纸人并不着地。
下半身乃是一片碎纸,竟是可以直接悬空在路上行动。
去年冬天的时候,她在河中捞的那些个河蟹零碎内脏,除去那只霸蟹王的她已经卖了出去。
而那些仅仅是浸染了灵气的寻常河蟹剩余内脏,她便直接喂给了隔壁赵花枝养的这些个狐狸崽子。
又或者说是狗崽子。
听到幼崽嚎叫的白狐几下便到了方明了的身旁,但见着乃是熟人之后,便不再焦虑的绕着她转悠。
而是慢悠悠的跟在了她的后头。
而方明了看着这只如今已经消瘦得有些可怜的狐狸,不禁想起了一年前那一副胖乎乎的恍若肉肠般的姿态。
看来生育属实是叫这狐狸消耗了不少的养分,即使吃了诸多的灵蟹内脏也没能补回来。
方明了见着赵花枝时,她正坐在躺椅上头,怀里揣了一只犬首狐身的小兽,身上光洁纯白。
同母狐最为相似,剩余几只颜色各异的小兽有的匍匐在地上,亦或是扒拉着赵花枝的衣裙,她也不曾多加理会。
她对此没有太大兴趣。
她只喜欢大白,也只要大白。
这些东西大些之后,除了这只最像大白的,别的她都打算送出去。
当见着方明了时,赵花枝很是熟练的同其打了个招呼,随即便将目光放到了其身后飘浮在半空中的纸傀上头。
方明了并没有掩饰身后的纸傀,而是令其直接跟在了身后。
既然旁人已经知晓她修炼了魇镇纸术。
若是一直躲躲藏藏,那反倒是显得心怀鬼胎,那倒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她即便是想要生出些许别的底牌,那也应当是旁人不曾知晓,且难以预料之事。
能在明面上用出来的手段从来算不得什么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