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西院。
魏氏端起茶盏,轻轻拂了拂上面的浮叶,嘬饮一口,然后悠然看向下首的董胡生。
“说说,寒哥儿如何了?”
胡生惭愧地低着头,声音有些吞吐。
“四公子昨日收了我给的三两银子,原以为他得了银子,会忍不住去赌坊试试手气。今晨我跟着他出门,却见他请几个同窗一起用早膳,吃的还是太学附近的一家露天馄饨铺。用完了早膳,他们一同进了书院,之后再也没有出来。”
“奴才在太学门口几次托人传话,想把他引诱出来,他一直也没露面。午膳时间,他和一众学子走出太学,奴才上前和他搭话,他说又约了同窗一起用午膳了,还命令我赶紧离开,不要打扰他和同窗联络感情。”
“奴才无法,只能在后面跟着,见他带着同窗进了一家酒馆,请一大群人用午膳,昨日的三两银子,算起来应该都用光了。奴才也没法子了,只能回来禀告夫人。”
魏氏原想着夏舒寒可能是自己揣着银子潇洒去了,没想到竟没有离开太学附近的一亩三分地。
什么?还要和同窗搞好关系?
感情拿着她的银子去打肿脸充胖子了。
魏氏越想越气,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到了桌上:“他可真出息啊,居然敢用我的银子在太学里拉拢关系?”
胡生也觉得奇怪:“四公子从前见了书院,可都是绕道走的,奴才也不清楚,他这次究竟是中了什么邪。”
魏氏狠厉道:“他想做良民,想得美,”魏氏这次直接甩给胡生十两银子,“我再给你十两,不都说莳花楼是公子哥们的天堂吗?你想办法把他给弄过去。我就不信,他能禁得住那些莺莺燕燕的诱惑。这次你若还搞不定,就别回来见我了。”
听到莳花楼三个字,胡生不禁咽了咽口水。
那可是上京城内最大的烟柳之地,他可觊觎很久了。
没想到替夫人办事,还有这等机会。
他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大声地回道:“是夫人,奴才定让四公子明日去不了太学。”
董胡生离开后,魏氏脸扫兴地耷拉着。
又搭了十两银子,想想就堵心。
本来歪脖子树都已经长歪了,怎么又自己拧了回来?
她前前后后,可没少在魏舒寒身上浪费银子了。
魏氏恨恨地想,总有一天,她要将窝在心口的这恶气狠狠发泄到那个小贱种身上。
接连的不顺,让魏氏心里愈发地郁结。
苏氏母子三人从前一直被她拿捏在掌心里,最近怎么一个个仿佛都长了能耐,大有跳出她手心的架势。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魏氏捻起一旁的佛珠,一边捻着佛珠,一边沉着脸垂眸思索着。
不一会儿,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听上去,今日去赏梅会的人应是回来了。
魏氏舒了口气,总算能有件值得高兴的事了。
她放下佛珠,面带微笑地等着宝贝女儿的好消息。
说起来,有一点魏氏觉得甚是欣慰。她不甚有才华,却生出了个极有才情的女儿。
两年前开始,夏媛像是突然开了窍,在一场诗会上做出极佳的词作,一鸣惊人,跻身京城三大才女之列。
如今,女儿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华有才华。
这样的女儿,自然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郎。
须臾,屋门打开,锦帘被撩起,装扮娇丽的女儿泪眼婆娑地迈步进了屋子。
话还没说一句,就一头就扑进她怀里,嘤嘤嘤哭了起来。
“母亲,我该怎么办啊?”
魏氏愣住了。
什么情况?
莫非是高兴过了头?
她试探着看向姜嬷嬷。
姜嬷嬷缩着脖子站在不远处,眼神躲躲闪闪,脸上浮起心虚之色。
魏氏心里突突了两下。
她低声质问姜嬷嬷:“这是出了何事?”
姜嬷嬷垂着头,只能将夏媛在三皇子面前丢丑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了魏氏。
魏氏听了事情的缘由,原本就烦躁不已的心差点气炸了。
厉色冲姜嬷嬷道:“怎么会搞成这样?”
姜嬷嬷道:“老奴罪该万死。”
夏媛伏在魏氏胸口抽泣着道:“母亲,完了,这下可完了,三殿下恐怕厌恶死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魏氏温声抚摸夏媛的头:“乖女儿,我的乖女儿别哭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夏媛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委屈。
魏氏愤恨道:“天杀的,到底是谁给我女儿下的毒,” 想想今天夏桉也跟着去了,疑心道,“难道是桉姐儿?”
姜嬷嬷吞吐了片刻,只能将夏桉面带红疹去见赵幽的事一并说了。
这下,魏氏气得不禁伸手扶住了额头,差点气晕了过去。
“你的意思是说,桉姐儿和赵幽的事也没成?”
姜嬷嬷惭愧至极地埋下头。
魏氏气得额上青筋直突突:“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让你亲自带着她们去梅园,结果事情还闹成了这样。临走前你是如何信誓旦旦跟我保证地?”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