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洛尔走进了通往猩红王庭的漆黑通道,场上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英格丽妠久久凝视着已经看不到少年身影的漆黑漩涡。
她静默在原地,脸色阴沉,整个人犹如古典的雕像一般冷峻肃穆。
蒂丽修斯则长出一口气,愁苦的面容也似乎变得开朗起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虽然她并不惧怕和英格丽妠一战。
但作为最忠诚于王庭的审判官,她发自内心地不希望出现审判官的内斗,更别说此地还有一位月宴氏族的侯爵在虎视眈眈。
一旦展开永恒死斗,不论她能否取胜,最终都会让氏族受益。
“真是可惜,还以为今天能看到些不得了的东西……”
“亏我还带着个新生儿来让她长长见识。”
似乎是确定了英格丽妠的退让,艾德里安娜带着些许失望地说道,只是那精致的脸庞依旧巧笑嫣然,美艳得不可方物。
她说着看向沉默得如同个小透明的米洛拉,言语间带着宠溺和挑逗的意味说道。
“你也有些失望吧,好孩子。”
“……”
米洛拉不敢接话,只能将头颅低垂。
在场的三位血族每一个都是可以一只手就把她捏死的存在。
在被艾德里安娜?月宴赐血之后,米洛拉终于从刚刚成为血族,被猩红渴望支配的饥饿中苏醒过来。
但哪怕是让她再如何努力地回想,她也说不清楚自已是如何被擢升为一位血族。
她只能模糊地记得,她在跟和一个和她非常相似但不同的怪物厮杀,她们竭尽所能地想要杀死对方,到最后她们彼此扭打在一起。
没有武器就用指甲,用骨头,用牙齿,去撕扯,去啃噬对方的血肉。
直到唯一的胜者存活下来,将继承名为米洛拉的个体在这个世间的全部。
每每回忆起那些模糊的片段,那种血肉模糊的疼痛和痛饮鲜血的快感就会从四肢百骸中涌现,让她双眸之中的猩红愈加深邃。
随着理智被回归,生前的记忆也在一点一点回归。
她记起了自已成为血族之前的往事,记起来和反抗军的对话,记起了她一手建立的黑街姐妹会。
记起了姐妹会中的姐妹们。
当然,也记起了伊森。
她的爱人。
但是那份深藏在心中的汹涌爱意已经因为生至死的转变而扭曲。
那些生前难忘的,刻骨铭心的事物,在成为亡灵之后就像被蒙上一层灰暗阴森的滤镜。
在她成为血族之后,大部分都已经失去意义,但是也有少部分,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伊森。
伊森。
伊森!
只要在脑海中想起爱人那惹人怜爱的脸庞,米洛拉竟然开始觉得自已……
有些饿了。
她恭敬地对着艾德里安娜垂下头颅,此时的月宴侯爵是赐予她新生的血之主宰。
但在无人注意的阴影里,米洛拉轻轻地舔了舔鲜红的嘴唇。
等着我,我亲爱的伊森……
“……英格丽妠大人,感谢您为王庭做出的贡献,还请恕我先走一步,我还需要护送圣杯之子前往王座之间。”
蒂丽修斯态度摆得很低,既然已经达成目的,那么她也该返回王庭复命了。
正如她此前所说。
只要英格丽妠最终将洛尔完好地交给王庭,在追捕过程中的些许进食根本无足轻重。
她依然是地位尊贵的第三审判官,甚至还将因为抓获圣杯之子得到王庭的嘉奖。
英格丽妠没有回应,她只是沉默着,如同一尊肃穆的雕像。
她在回忆着少年临走之前的眼神。
那眼神带着深深的怨恨和责怪……
他是在责怪自已将他交给王庭吗?
区区一个食物,充其量不过是美味一点的食物,本来就是要被吃掉。
他怎么能责怪自已呢……
“真是,岂有此理。”
她喃喃着,但声音却被压抑在喉咙中,没有传出一丝一毫。
哪怕是蒂丽修斯也没有察觉,见英格丽妠沉默不语,她也没有多想,再次颔首以示尊敬,便转身走入了漆黑的漩涡中。
艾德里安娜精致俊美的脸上依然带着迷离的浅笑,只是注视着英格丽妠的眼眸中却深邃幽然。
“真是可惜,英格丽妠,我还以为你终于要勇敢一次了。”
“那样我说不定还能高看你一眼。”
“不过也是,下等的贱血终究也只有这样的气量,你就继续当好王庭的忠犬吧。”
她摇摇头,带着米洛拉同样朝着漆黑的漩涡走去。
“……”
哪怕是这样尖锐的羞辱,英格丽妠也只是沉默着,没有回应。
直到艾德里安娜就要走进漩涡时,她才忽然说道。
“你也要去王庭?”
月宴侯爵顿了顿脚步,语气轻佻,神情惬意。
“是啊,毕竟说不准王座上那位会不会因此醒来,好不容易才终于睡醒,总要去凑凑热闹。”
“你不怕死?”
英格丽妠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