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懂什么了?”夏琼依面色越发苍白,下巴也颤得厉害。
她哑着声音控诉,极力锁住眼眶里闪烁的晶莹,任它们摇摇欲坠,任自己被雾气笼罩。
“于你这个外人而言,它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随时可以被替代的包包。可它却是我的宝贝,你以为就凭几天的相处,你就能替我做主决定它的去留?!”
后一句,她的表达一字一顿,有够咬牙切齿的。
男人无奈哂笑,说出的话却像针扎在她心上:
“那的确是你的东西,我也的确没资格帮你决定去留。但它,的的确确,是和歹徒有关的东西,你是想留着它,一直勾起噩梦一样的回忆吗?”
夏琼依似被扎中死穴,一针就成了木头人,失了锁住晶莹的力道,任它们无声地成串成串坠落,在灯光映射下异常剔透。
易勾起恶魔回忆的物件,按理必须断舍离。
经男人提醒,很显然,那个包包有了双重情感色彩,不不,是三重,甜蜜的,痛苦的,梦魇的。
她到底该用哪重色彩来纪念???
从理智上分析,男人是对的。
从情感上分析,貌似男人也是对的。
“你怎么那么残忍……”
她大声嘶吼、指责,浑身痹痛,先是死抵着胸口弯了身子,实在无法呼吸,不得不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额头抵在双臂抱紧的膝盖上,浑身颤抖。
一双小脚站到了她身旁,小手搭在她颈侧,轻轻环住她。
她顺势将力道卸在孩子小小的肩头,终于释放出声来,呜咽嘶哑,听着更觉凄惶。
孩子也跟着啪嗒啪嗒地抹眼泪。
整个画面直击陆泽瑞的心。
歹徒破坏了原本的快乐与和谐。儿子小小的身板支撑起了此刻孤独无依的女人,陪着她流淌悲怆。
她说他“残忍”,虽然声音不甚清晰,但他猜懂了这两个字的唇形,仍是丝毫不退让。
围观者眼中流露出同情、怜悯之色,更多的是燃着熊熊的八卦之火,纷纷端着手机拍视频。
民警好说歹说拜托删除影像,最后搬出公检法军警国安之类的执法不得拍摄爆到网上,否则会泄露国家机密和线索。
吃瓜群众才怏怏删除,渐次散去。
民警无奈地看向陆泽瑞,您倒是劝劝快点走呀。后者像是没接受到讯号,沉着一张脸锁住两个泪人,不催不促,任由一大一小在受惊之后肆意发泄。
激荡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夏琼依在孩子的耳边说谢谢。
她尴尬地接过男人递来的纸巾,也仔仔细细蘸掉小小脸上的泪痕,义无反顾地牵起孩子跟随民警而去。
在月舞派出所里遇上了波波头和她的同伴。她们一见到夏琼依就疾跑过去关切地询问。
瞄到父子俩,波波头直冲夏琼依控诉:
“那天在海滩,我们见过你老公和儿子,所以今天在公厕门口一眼就认出来啦!”
“你老公这样帅出天际的男人,竟然不戴超墨就出门,还真是没有自觉啊,不知道自己的相貌影响深远吗?!”
“当时他手里牵着Q版小号,也就是你儿子啦,还把跳跳虎的亲子装穿在身上,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是父子似的!”
“不过一点儿也不违和,一点儿不显幼稚,活脱脱一枚超级有爱的奶爸哎!”
注意到夏琼依的神色越来越尴尬,滔滔不绝的波波头也尴尬地补充:“当然啦你也非常漂亮,是带攻击性的那种,让人过目难忘,你们真的很般配哎……”
“你呀,”同伴扯扯她,再次理智地制止了好闺蜜的话头:“少说几句吧,别妨碍警察办公。”
没人舍得对良善之人疾言厉色。
快人快语的波波头吐了吐舌,又大大方方地欣赏了几眼当事人,把喜欢表达得明目张胆。
因为她们报信、报警和指证,赢得了墨宝小盆友敬佩地赞叹,两个女孩难为情地坦承:
她们因为良心过意不去才跟他们父子通风报信的,因为害怕被报复才躲进派出所的,又因为晚上将乘飞机离开而选择了勇敢。
墨宝向她们深深鞠了一躬。
因为“她”是他喜欢得不得了的人,他可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所以他用了非常隆重的方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尽管“她”不允许他喊她“妈咪”。
他的举动招来了一票票赞赏的目光,他害羞起来,小脸红红地跑到喜欢的“她”怀里藏起来。
在男人的恳请之下,所长爽快地答应派人护送两个报警的女孩安全登机,也算是对她们帮忙捉拿歹徒归案的回报。
警车同样护送他们三人回到酒店。
房间门口,夏琼依跟墨宝指了指,示意自己要先回去冲澡。
“那您可一定要过来哟,我还等着您吹头发。”小人儿眼神晶亮,得到她的允诺后,毫不纠缠就回了房间。
将自己收拾妥当,夏琼依犹疑之后还是敲响了隔壁的门,孩子来应的门。
她走进去,男人礼貌地示意她坐下,递来一杯红酒:“压压惊吧。”
她接过,用唇形说着“谢谢”。在包包店外面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