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旗杰也怕违法,借贷之前查过条文,借贷合同上的利息只是高出同期银行贷款利率的三倍,介于利息合法与不合法的边缘。
没有违法,混子们的殴打行为也只是扰乱了社会治安而已。
当天晚上,了解事情全部经过的他就央求自己的父亲,借给他10万块还清同学孙旗杰的高利贷。
由他给父亲打了借条,承诺他以后一定替同学孙旗杰,把这笔借款连本带当时的利息点都还上。
之后就在学校安保处、警方、市公证处等三方见证下,陪着孙旗杰和高利贷签了欠款已讫的字据。
之后他作为班长,就像自家出事一样,义不容辞地主动找到校方,在校方支持下,倡议全校师生为孙旗杰兄妹捐款,几次下来将近10万元。
哥哥恳求校长给他们一个感恩全校师生的机会。
一次课间操时,哥哥和他一同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神圣,凝重,庄严,深深三鞠躬。
那两颗黑黑的脑袋顶,弯到九十度的腰身,孙芷洁眼泪“刷”地就掉了下来,像打开了泄洪的闸门一样,哗哗哗地无声滚落。
至今,她都清晰地记得当时全场的肃穆与静默,记得两位哥哥的伟岸与高大。
她之前也请求站在台上,但他说她是女孩子,需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名誉需要顾全,不便抛头露面。
这些他们男生该扛的责任,就应该由他们去扛去担当,而他作为募捐发起人,也理应陪同孙旗杰一起,向大家的善意、信任与救助致谢。
遗憾的是,孩子们竭尽了一切努力,最终她们的父亲还是没能等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就溘然长逝了。
依然没有举行葬礼的钱,同学们偷偷找到他,说他们想帮忙,但又怕她们兄妹感觉不好有想法。
毕竟前面几次的捐款都是匿名投入捐款箱的,现在是同班同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就征求了她们兄妹的意见。
她们兄妹同意捐款之后,他在班里事先发表了一番关于贫穷和自卑的演讲,大意是:
贫穷一般指物质,并不可怕不可怜不丢人。
可怕的是因为物质贫穷而心理精神灵魂卑微跪趴,那就是物质与精神的双重贫穷,才会被人藐视看轻,才会压垮人,所以不值当不必要自卑。
人性的弱点会看不起贫穷还不积极上进的人,绝不会小瞧努力到别人追不上的人。
如果有同学因为捐了款而高高在上的请矫正人性的弱点,如果捐不了也不必强求伸手助人他们同样感谢。
总之大家都在高一 一班这个大家庭里,有话就像他一样敞亮亮说在明面上,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搅乱了温馨和谐团结的水,绝不允许发生相关的事给鲁老师添麻烦。
当时少男少女们一个个像春笋一样从座位上冒出来,又像鸭子一样七嘴八舌嚷嚷着瞧不起谁呀恶心谁呀。
他们肯定不能做生出嫌隙的事,肯定不能影响集体荣誉,也不要他们兄弟打劳什子借条,因为他们也都是孙旗杰的兄弟姐妹。
换位思考如果相同的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不一定有孙旗杰这么坚强这么勇敢。
况且捐的那些钱都是自己能全权支配的压岁钱或者零花钱,平时也都躺在抽屉里派不上用场,家长也很支持它们有了用武之地。
在一班这个大家庭里,他们每天被温暖包围着就很幸运很享受,还特服气有他这样热心又有激情的核心人物,谁要挑事他们绝对群起而哄之。
在当时的氛围中,他开玩笑说,要不要来个爱的抱抱哇。
还真就有男生急不可耐地跑上讲台,拥抱他的同时表白,服气他干得这么漂亮这么牛。
还说很羡慕他们哥几个的兄弟情深,也想加入他们的团伙被他们温暖要不要。
随后上来求抱抱的同学越来越多,直至全班同学勾肩搭背,团成了一个层层叠叠的大圆,无坚不摧。
很快,全班同学和班主任鲁老师在他的组织下,送父亲的骨灰去公墓。
她们兄妹俩跪倒在地,向在场的全体师生叩头,感恩好心人的各种帮助和支撑。
同学们在凛冽的寒风中个个双目赤红泪流满面。
兄妹俩也早已哭干了眼泪,长跪不起,最后还是被鲁老师劝扶了起来。
那一场告别,感动时空,延展了所有人的记忆,也像一个结界,很好地保护了她们兄妹不被歧视。
之后只要有其他班级认识不认识的校友说风凉话,他们班的就真的会群起而攻之。还让她一有时间就去他的班级呆着,她高中前两年就像是长在他们班的游离物种。
后来的后来,只要同学聚会,都会谈及那场人世间的感动与成长。
她们兄妹早已接纳无父无母孤儿的身份,哪怕被同学们一遍遍提及那时那刻,所剩无它,皆余感动、感慨、感念、感恩。
十五岁的少女孙芷洁,那时就认定,出于报答陆泽瑞的恩情,哪怕是以身相许,她也在所不惜。
葬礼过后,在哥哥和老师的帮助下,她更加发狠地学习,不仅保证中考成绩全市第一,还提前自学高中课程,在高中三年次次考试第一,次次拿最高奖学金,还拒绝了好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