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衷感激二位!”夏琼依的胳膊撑在床上,上半身前倾,神情尴尬,“我说的都是实情……”
老李头侧转脸来,边拖边答:“不碍事不碍事,是我们叨扰了,你好好休息。”
陆泽瑞招呼儿子,一直把客人送上车。
待返回病房时,见夏琼依仍是他们出门前的姿势,像个木偶般一动不动跪坐在床上,视线盯着房门口,木讷又安静。
陆泽瑞走到床边,弯下腰舞着大手在她眼前晃,“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羡慕二老的相濡以沫牵手情深?”
“嗯……”淡淡的一声。
陆泽瑞盯着她的眼睛,“临渊羡鱼,不如归而结网,你也可以创造这样的童话。”
只见她视线下垂,黯然不语。
去和谁创造呢?她想的那个人已经离她远去,永远都不可能了。
“其实童女说的也没错,多个朋友多个选择。”
却听夏琼依喃喃自语:“本来还想着出院后去拜望她们,感谢她们的用心来着,现在看来,没那必要了。”
“为什么?”陆泽瑞也打破砂锅追问到底,视线锐利。
“惹是生非呀。”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训诫,寡妇门前是非多呀。
陆泽瑞默。多认识个异性而已,怎么就成“是”和“非”了,这小女人是有多贬低自己。
“那妈咪,这鸽子汤和猪脚,我们还能吃吗?”
“呃,当然,”夏琼依还魂,“食物本身是没错的。”
“再说你爸爸已经用水果还礼了,虽然可能比起他们的心意来说,他们花费了金钱,更重要的是花了很多时间、精力和心思,而我们只是付出了一些金钱,有些浅了,但也好过没有吧。”
她跟孩子详细解释完,又转向陆泽瑞,“你这礼还得好及时。”
“你都婉言拒绝两次了。”陆泽瑞的语气非常肯定。
夏琼依叹:“还是这么明显啊……”
“很正常,”陆泽瑞凑近她轻声说:“你害怕孩子受到伤害,安全感不足,一时情急嘛。”
所以夏琼依才及时打断童女对孩子的探询,孩子可是才求得她同意能喊她妈咪的。
小人儿害怕飞机失事,又过于黏她,还渴望不断听到她重复“我永远爱你”,表现出的种种焦虑非常明显。
“来,让儿子盛碗汤感谢你的钟爱。”
墨宝觑了老爸一眼,赤果果地表达:“不用老爸您交待,我就会先给妈咪盛鸽子肉的。”
夏琼依看着儿子怼老爸,抿唇浅笑。
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墨宝很负责任地监督夏琼依待在医院里。
前一周,她几乎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或侧躺,或趴着。
虽难捱,但仍会坚持忍耐,用仍显沙哑的声音给墨宝讲故事,陪孩子玩五子棋,玩拼图,搭积木,拆装玩具等。
后来的几个白天,不再打针和换药的时间里,她能出去走动了,就带着墨宝一起去医院的花园。
没忘于神医的叮嘱,她躲在阴凉处,让墨宝到处跑跑跳跳晒晒太阳,做些简单的户外游戏。
每晚墨宝睡在她的旁边,男人同样睡沙发。
有医生查房或护士换药,大小男人该回避时还是回避,但每次都会拜托护士帮忙拍她后背的照片。
从白皙细腻肌肤上大大小小的水泡,到一块块地结痂,到渐渐脱落,到有些浅褐色的斑点,他们密切关注她的恢复状况。
也不知是他们回避没有听见,还是夏琼依根本就没有哼唧一声,伤口疼痛和愈合的痒,在她那儿就像不存在似的,也不知她是怎么忍住的。
毕竟疼痛可以咬紧牙关挺过去,可是奇痒难耐呀。
殊不知,为了不抓挠留疤痕,夏琼依就会使劲拍打肩膀或前胸,通过身体的振动,减缓后背新生细胞的奇痒。
总之,半个月的恢复期间,他们没有听到一声呻吟或者抱怨,倒是她的所作所为,与孩子的互动,对孩子的教导,都被陆泽瑞收入眼中,搁进了心里。
他听到儿子会跟她介绍爷爷奶奶、张爷爷张奶奶,说他们有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疼爱他和爸爸,说他们是怎么照顾他们父子俩的。
原来,许久以来儿子说话不多,并不是不明白,看来还真是“懒”得说。
她就笑着逗小家伙,为什么要介绍这些重要的家人给她认识呀。
小家伙说,等她出院了就能见到那些长辈了,爷爷奶奶不是都郑重邀请她去做客了吗?
他希望她能多多了解和熟悉这些长辈,然后早早融入他们这个大家庭。
夏琼依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表示了然,然后就那么温情脉脉地注视着孩子。
期间,宋扬有打来电话,跟夏琼依汇报说现在来爱之堡的大小顾客比以前多了很多,说小顾客都更喜欢重新装修、分区之后的氛围,她还坚持一定要来探望夏琼依。
本来夏琼依是想让她帮忙拿几件换洗衣物的,毕竟裙子被剪坏不能再穿了,总不能穿着病患服回去吧。
但她转念一想,被扬子看到那还保留着的满柜子的黑色衣裙,来了之后又该数落絮叨她了。
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