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中年妇人快步从厨房来到玄关迎候,声音温和又轻快:“夏小姐来啦,欢迎欢迎!”
妇人进一步解释:“上午墨哥儿回来取衣服的时候,就叽叽喳喳个没完,说很有可能你会来,他可是巴巴地盼着你能来。”
她将心头的诧异掩饰得很好,这姑娘和梅雨晴长得确有几分像。
“妈咪妈咪,这就是张奶奶,是我跟她讲的。您可以和爸爸一样,称呼张奶奶‘张妈’,”墨宝礼貌周到地介绍着,还不忘征求意见:“对吧,张奶奶?”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王素兰连连摆手。
她的确是照顾了父子两代,但同夏琼依什么关系都没有,就那么居功让人家喊她“张妈”,显然不怎么合适。
夏琼依浅笑着,同这位热情和善的妇人打招呼:
“张妈好!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就跟着墨宝的爸爸一起喊您‘张妈’,这也算入乡随俗了。”
“我可是在不认得您的情况下,就享用了您半个月的美食照顾,墨宝也没少提到您,您以后喊我琼依或小夏都好。”
张妈连声应着好、好,喜笑颜开,“墨宝也多次跟我们夸你,说你对他有多好多好。快快请进吧,先进来休息,饭菜一会儿就好。”
“辛苦您啦!”夏琼依先是冲张妈诚挚地说,而后瞟了一眼陆泽瑞,顿了顿,见他没反应,才跟张妈说:“也别麻烦做太多,够吃就好,不然浪费了好罪过。”
张妈笑着回:“不麻烦不麻烦,能吃到好吃的喜欢吃的,才有力气迎接明天。”
“好有道理。那我就不跟您客气啦。”
“真不客气就最好了。你们先吃点水果休息休息,我锅里还炖着汤。”
“好。”
在墨宝母子弯腰换鞋的时候,张妈望向陆泽瑞。
后者冲她笑笑,挂好外套,换了鞋站在一旁等候。
刚刚小女人望他那一眼,不就是让张妈别做多了菜吗,有必要看着他的眼色吗?
看来想要让她把自己当成自己人,还有段征程。
看来身体的住所还不是家,能够寄托心灵,安然归属的,才是家。
而她竟然都听不得“家”这样的字眼。
墨宝趿拉着拖鞋,吧哒吧哒地跑过去,抱起茶几上的那束花,有些吃力地来到还在玄关的夏琼依跟前,“妈咪,今天您出院,花儿献给您,祝愿您永远健康!”
夏琼依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接住花束,“谢谢宝贝,出院日还能收到这么漂亮的高原红玫瑰呀。”
复古红丝绒质感让人有触摸揉捏的冲动,朵儿呈典型的酒杯外形,层层叠叠,波波浪浪,同心圆或螺旋状,一圈又一圈开得热烈。
她的眼睛清清灵灵,漾开的笑露出洁白的贝齿,甜美而温暖。
“您喜欢它们,心情都变好了!”墨宝的声量跟着激动的心提高了。
“嗯,是挺开心的。”她又不过敏,就更难抵挡花儿的魅力了。
夏琼依捧高花束嗅了嗅,馥郁芬芳,热情浓烈,她忍不住深深呼吸。
忧悒一扫而空。
“我去花店选的,必须买一束玫瑰。本来应该在医院送给您的,又觉得您抱来抱去的会累,就在家里献给您啦。”
“谢谢你,也谢谢你们的用心!可是,为什么必须买玫瑰?”
墨宝大声命令:“以后只收我送您的玫瑰花!”答非所问,却又是答案。
夏琼依一下子笑出了声。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
还这么霸道。
“你个小毛头,”不敢笑话小子的认真,夏琼依收住笑声,也还是笑意满面,“知道玫瑰花的花语吗?”
“知道啊,”小毛头歪着小脑袋,若有所思,“那要不就只收爸爸送的?”
“你个小人精,”夏琼依捏捏他的小鼻头,“还知道用商量的语气呀,等你爸爸变成可爱的小盆友再说吧。”
“这到底是成不成嘛……”小脑瓜转了几个圈反应过来,“啊——那就是会收我送的玫瑰花啦!反正不管,您只能收我和爸爸送的花!”
夏琼依始终笑盈盈地看着孩子,无视孩子爸的存在,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反正就这么说定啦!现在小毛头小人精带您去参观我们的家吧。”墨宝拉着夏琼依朝客厅里走,帮她把花束还是摆在茶几上。
每走一步,夏琼依的眸子就瞠大一分,嘴角的弧度也上翘一分。
目光所及,皆是温柔。
明媚的自然光,扑打在整个暖色空间里,低饱和度色彩,被衬得愈加温润清透,也演奏出大空间的质感。
一字型奶酪白长排沙发,圆弧角突显其胖嘟嘟慵懒风,引诱人坐上去体验舒适度。
高低错落的茶几圆滚滚的像蘑菇,单椅像毛毛虫皱皱着皮肤,摇摇椅像大白懒懒地趴着,卡通造型的棕色狗狗呼唤孩子去骑在背上,落地灯像串在一起的乳白南瓜,顶灯造型像厚厚的香菇盖,豆包懒人沙发软塌塌的诱人窝在里面……还有那么多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这样的奶油风甜而不腻,好萌好治愈,就在柔和配色与诗意停顿中,打造了天然、简约、温暖、舒适的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