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您也别这么自责,她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而已。试想,陆泽瑞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可以说是无条件包容她的,一个女人出于感激,也会爱屋及乌地,想要和他的父母搞好关系。”
夏琼依试图安慰眼前的长辈:“又或者,婚姻并非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甚至多个家族的事,她只是没想到会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和相处吧,干脆冷漠处之,用来掩饰内心的不知所措。相信凭她曾经那么爱墨宝的爸爸,内心深处,其实是很想和您亲近的,毕竟爱屋及乌。”
林维荣一把抓住她的手,“他们之间的事,你是不是知道?能告诉我吗?”
“我,知道一些。”夏琼依不想说假话。
“瑞都告诉你了?”
“他,说了一些。”她不能说假话。
“说实话,我们一直都无法理解瑞选择她的原因,也无法理解她的一些做法。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究竟雨晴曾经发生了什么,瑞一直都说她过得很不容易。还说,是她不能改变和控制的经历,导致她性子冷,她没有安全感。”
夏琼依面露为难之色,“伯母,您知道,这是他们当事人的隐私,不该由我这个‘别人’来说。就算要告诉您,也至少应该,让墨宝的爸爸告诉您,毕竟他才是当事人。我真的,不方便说。”
“你这孩子,忠诚度可真高。唉,雨晴的离世,并且是以杀死自己的方式,给我们所有人都上了一课。这堂生命教育的课,深刻得让人锥心……好吧,都是过去的事了,人也已经故去了,我就不该再纠结,不逼你了。”
“伯母……”夏琼依不能说实话。当事人都不在了,再来说这些,没多大意义。
“是啊,我们都该努力向前看。”林维荣别有深意地说。
永远在成长,就永远在重生,永远满怀热忱,就永远充满信心,才是最好的活法。
买了两杯奶茶,两人边饮边聊。
“我和你伯父一直担心一个后果: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你可别看现在瑞对墨宝特别好……”
“伯母……我只能答应您,一定会待墨宝如己出。其余的,什么都不能承诺……”今天怎么总是在这个话题上绕来绕去的,“玉盘珍馐,锦衣华服,豪宅庭院,我对现在的生活,很知足。”
“那以后呢?”
“都容不得我想以后。陆泽瑞他对我那么好、了。”
“那不是好事?”
“人活一世,就是不断失去的过程。一路得到亲情友情爱情,各种情各种资源,又在一路失去。能面对失去就成长壮大,无法面对失去,就失了生命力渐渐枯萎……如果不是偶遇他们父子,说不定我已经枯萎凋零了……因为活着太痛苦……”
“……那现在呢?还觉得痛苦吗?”
夏琼依回说,正因为感到希望和美好,所以才特别知足感恩。有一个人事事以她为先,愿意护她周全护她安好,甚至是能感受到,他想把全世界都给她,所以她不能贪得无厌,不能那么自私。
随后,她的声音低下去:“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他是一个好人,甚至是他太好,我们,真不合适。”
林维荣着急地拉着夏琼依,“怎么叫‘自私’呢?什么又叫‘不合适’呢?”她们坐在了距奶茶店不远的餐椅上。
夏琼依笑笑,不是人们常说嘛,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码。想要拥有一样东西,就要付出另一样东西。
而她,一无所有,给不了他任何,身份地位又很尴尬,很可能让他名誉扫地。她现在唯一能给的,就只有尽心竭力地照顾,而这些,恐怕连保姆都能做。
如果馨旅想要做大做强屹立不倒,如果真的“富,不过三代”的话,那他值得更好的。尤其是能在事业上帮到他,让他实力更加雄厚的。
林维荣反驳她,什么叫保姆也能做?保姆是能投入时间把具体事情做好,可她不只把时间精力全给了这个家,还付出了满满的真心和爱。
况且她夏琼依就是她夏琼依,独一份,她的真心她的疼爱,没人能替代。
瑞的爸爸说,对方家财万贯的确是好,可是,瑞不能依赖物质生活去过精神生活。他如果不喜欢,过得不幸福,一切都白搭。
况且他陆有黎的儿子,无需靠商业联姻来巩固家业,否则他们都会看不起他,相信瑞和他那些兄弟是不会白白努力的。
她这么聪敏,肯定明白,一个好女人,才是操持家业的具体人,而其家世背景,并不能助力其完成事务性的事务。
一个深明大义、贤良淑德的好女人,纵向能旺丈夫、儿子、孙子至少三代,横向能旺自家、夫家、儿子家、女儿家好几个家族。
回过味来,林维荣转头看着夏琼依,“哎~不对呀,你这孩子,今天是有备而来吗?出口成章、引经据典的,可我邀请你逛街,只是临时起意啊。”
可不就是临时起意嘛。自家儿子一大早跑到庄园,因为两张床提了一个意外的请求,于是她便来完成使命了。
林维荣若有所思的样子,甚至令夏琼依觉得挺可爱的,“伯母,您是在笑话我文绉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