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是太上皇和皇太后最先以《春之声圆舞曲》开场,其余人等才纷纷滑入舞池。
“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欢歌曼舞,从容优雅,像一对对振翅的蝶嬉戏于花丛,气氛很快热烈起来。
情到浓时,他必得做些什么来宣泄,否则越积越盛,令人浑身难耐,坐立不安。
小圆,大圈,他与她翩翩起舞,自由旋转,纱袖轻扬,每一个动作都似精心编排的诗篇,流畅而又充满律动感,所到之处把春意点染。
她就是一幅春天绝美的景,他的画框衬托着她,却镶不住这呼之欲出的美。
在这幅百蝶图中,有人擦肩而过,有人生死相许,有人久别重逢,有人终成眷属。
陆泽瑞渴盼他跟这丫头,有情至生死相许、终成眷属。
“知道为什么给你选择你身上的这个颜色吗?”
夏琼依不语,只是仰面望进他的瞳眸中,在那两泓幽潭里欣赏他选的柳芽色。
“冬天过去了,春天就不远了。”他说,“雪,在融化之后,不是水,而是春天,是惠风和畅,是春和景明,是‘我与旧事归于尽,来年依旧迎花开’。”
不待她回应,他强调:“冬天总会过去的。”
想象着春来的烂漫,她仰望着那两汪潭水,里面只有她裙纱翻飞的倒影,“其实,我的春天早已到来,在初秋时节,无须等待冬天过去。”
那不就是他们初遇时?!
她面无表情,却专注仰望,无比认真。
潭水终因清晰的欢欣与雀跃而泛起了涟漪,漾及全身。
此季是即将下雪的冬,男人眼中却绽放着盛夏的热烈,舞步也随之愈发激狂,恣肆跳脱,引得她的动作也跟着幅度扩大,烘烤着全场的温度。
进入舞池的人越来越多。
女人的肌肤雪白,细腻得像精致透明的骨瓷。男人眼底燃烧的灼热炽烈,是最简单最原始的,雄性对雌性的侵略占有欲。
如此目光,隐在人群中的梁瑜瑄从很多男人那里感受过,却从不曾在陆泽瑞看向她的视线中感受过。
他和前妻分手的消息传入她耳中,她就盼着自己快快毕业,好早点来到他的身边,梅雨晴出事之后,她更是迫不及待,就从上半年开始时不时在父子俩眼前晃悠,想让自己深入他的心里,一度以为只要自己花一点时间,就会成为他唯一的存在。
可是这个素颜都很美的女人出现了,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精细得毫无瑕疵,连毛孔都不见一个。唇形饱满水润Q弹,双眼潋滟清澈,即便此刻烟眉微锁,都自带清雅和高级感。
看了她一晚上的主持妆容,现在的素颜配以春天般的轻纱,飘飘欲仙,又如春水般缓缓流淌,由内而外透出的贞静气质,有一种别样的抓人力量,让人极想拨开这层纱,窥探内里更多令人心折的娇艳欲滴。
再瞥见那月桂头冠,梁瑜瑄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这一切本该是她的!是她的!凭什么被那个寡妇夺了去!
不行,她必须得做点什么,否则这口恶气出不来呀……
“今天是我的生日。”
“嗯,生日快乐,瑞雪丰年,瑞霭盈门,泽被天下!嗳,你不会引来一场雪吧?”
“还有琼浆瑞草惠人间。这是一款雪莲养生葡萄酒,你看我们的缘分天注定,冥冥之中,就连酒都能把我们两个的名字拴在一起,成一家人。”
“你是雪莲,我是葡萄?”
“不止。”只要是世上契合、般配的一切。锁与钥,花和叶,凤求凰,鸳跟鸯,楹上对,等等。
陆泽瑞看着眼前人感叹:“现在,当下,此时此刻,我不只庆幸曾经的努力能让墨宝崇拜,还很庆幸是为迎接你准备的。”
“什么努力?”
“所有。眼前当然是国标,你跳得可真好,我感觉我们默契得就像配合多年的拍档,如果告诉大家我们是第一次共舞,你说会不会有人信?”
夏琼依静默不语。
陆泽瑞追问:“难道你没觉得我们简直浑然一体、超然忘我的?”
“嗯,很畅快淋漓,很舒服惬意。”
“是吧?不只我一个人觉得很带劲吧。”
一曲终了,夏琼依建议他去邀请其他女嘉宾跳,以联络感情,说她不能那么自私地霸占他的时间。
陆泽瑞凝着她,于沉默中抗拒。
她又建议他至少应该邀请孙芷洁跳一曲。
他仍是扯住她不放。这样的精心时刻,和芷洁有什么关系。
夏琼依欲转身。
“去哪?”陆泽瑞拽住她指尖急急地问。
“休息啊。”
“等别人邀舞吗?”
“你!”
“下一曲是恰恰,敢不敢挑战体力极限?敢不敢跳个又情又欲的给他们看看,什么叫生命影响生命?”
“还能这么理解?那就,来吧,证明一下什么是生命活力之美!”
纯白色的蝶围绕着青色的花儿,你追我赶,一追一逐,上一秒如影随形,下一秒若即若离,恰恰恰,共进退,活泼泼,好浪漫。
几层细滑透薄的纱如花瓣般,随着舞步带动的风热情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