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之玉进了亭子,形如枯槁的晏殊虚弱的笑了笑,眼底是不易察觉的骄傲,“来了。”
之玉颔首,把旁边放着披风给晏殊披上 ,这才不赞同的道,“夫子,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来送我的吗?”
晏殊虚弱的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淡淡笑道,“大夫说,我没多少年可活了。”
“你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
“咳咳咳。”
“在怎么说,我也是你夫子,总得来送送你才是。”
“不然..........,我以后怕是见不到你了。”
听到晏殊这么说,之玉鼻头酸酸的,“夫子,你得活着,我还没做皇帝,没让史官在史书上夸你呢。”
“你要是走了,我不认账了怎么办。”
晏殊淡淡一笑,无所谓的道,“你要是敢不认账,我在地下就把你除名,以后你就不是我的关门弟子了。”
闻言之玉破涕为笑,“那可不行,我可是给你敬过茶的正经弟子,你可不能轻易给我除名。”
晏殊摇头,盯着之玉身上的盔甲上许久,这才悠悠的道,“我已修书一封给你师兄欧阳修,让他尽力配合你。”
“你去那边若遇到什么困难,就去找他。”
“同门一场,他会帮你的。”
之玉颔首,“让夫子费心了。”
晏殊淡淡摇头,“我就你这个弟子还没出师,自然得为你费心一些。”
“去了战场后,敌方的人要防,自己的人也要防。”
“人心隔肚皮,朝中对你有意见的人不在少数,此次你出京,他们可能会对你出手。”
“特别是嗣子,他此次随你一同出征,你定要防着他。 ”
听到晏殊担忧的话,之玉微微颔首:,“夫子,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
“我爹爹给了我不少人,没人能近得了我的身,你就放心吧。”
说着,她叹息了一声,轻声嘱咐道:“此次我去战场,只要大军还没班师回朝,无论传出什么消息,你都不要信。”
“那怕传出我战死的消息,夫子你也不要当真.............”
晏殊敏锐的捕捉到了之玉话中的关键词,他有些惊讶的抬头,定定的看向之玉,“你和官家,准备对那些人动手了?”
之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夫子,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我是你教出来的学生,你得亲眼看到我被立储。”
“等我被立储了,作为我夫子,你定然能名垂千古。”
闻言晏殊苦笑着摇头,“我倒是想看你被立储,可我这身体实在不争气.............”
说着,晏殊伸出瘦得皮包骨的手,颤颤巍巍把石桌上的箱子往之玉那边推。
“这里面,是我送给你的一份小礼物。”
“希望这些东西,对你有所帮助。”
闻言之玉拿起了箱子,心情复杂的朝晏殊行了一礼,“多谢夫子。”
晏殊慈爱的笑了笑,看向之玉的目光充满了无限的希冀:“孩子,你向来聪明。”
“若有朝一日你能登上那九五之位,记得要学以致用,勤政爱民。”
“你爹爹登基之后,做得还不错,但我希望,你能做得比他还好。”
“如今的大宋,比起仁君,更需要的,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君主..............”
听到晏殊的话,之玉沉默着朝他拱手,“夫子放心,我此生,定不负夫子教诲,不负天下苍生。”
晏殊目光祥和的笑了笑,“你的话,我信。”
说着,他虚弱的朝之玉摆了摆手,目光慈爱的道:“你赶路去吧。”
“此去西夏路途遥远,你自己保重。 ”
之玉闻言拱手对晏殊拜了一拜,“夫子,无论如何,定要等我回来。”
“我尚未及笄,你还欠我一根发簪呢。”
晏殊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枯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好。”
之玉抱着箱子离开后,晏几道快步进了亭子,看着身形单薄的晏殊,他满是担忧的道,“父亲,我们回家吧。”
晏殊摇头,混浊的目光看向了之玉离去的方向,“再等等吧,她离开了,我们再走。”
闻言晏几道有些无奈,“爹爹,大夫说了,你如今的身体吹不得风。”
晏殊无所谓的笑了笑,“无妨,都吹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会。”
说着,他把手伸向怀中,缓缓拿出了一根朴素的木簪。
“几道,若我撑不了了,公主回来时,你便把这簪子交给她。”
“咳咳咳。”
说完,晏殊喉咙一痒,爆发出了剧烈的咳嗽。
晏几道接过木簪,目光担忧的看着虚弱的晏殊,“爹爹,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晏殊摆手,“我再送送她吧。”
晏几道挠头,说出了心中的感受:“爹爹,你对公主,也太好了一些。”
闻言晏殊淡淡笑了笑,“她要走的路,异常的艰难,我自然能帮则帮。
“我曾经很纳闷,官家为何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要立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