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蝶衣侧过脸,剜了缺心眼的宝贝徒弟一眼,转头看着窦望,问道:“窦公子家里祖辈有几人,父辈有几人? 我听说王庄小庄主将窦家从王庄剔除了,你一门心思想送颗清羽丹的三叔公,是伤心还是欢喜?”
窦望瞠目结舌,呆愣了片刻,手指向桥下,“这原来是家规!”
孙蝶衣的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窦家是人为造成一脉单传。
桥下那些应邀而来的大东主门,和窦家的情况大差不差,某一代人会有七八个兄弟,但能留下血脉的只有一个。
窦家被小庄主开革出王庄后这一个月,三叔公就是个老骚货,一口气抬回了八个黄花大闺女,夜夜深耕。还以为是被气糊涂了,原来......。
有失有得,自此可以开枝散叶。想来还是小公子宠爱灵儿,才会轻巧的放过窦家。
窦望问道:“怎么做到的?”不等孙蝶衣解答,紧接着又问道, “孙仙子你们这一脉怎么不受规矩限制?”
孙蝶衣深吸口气闭上眼,等了片刻,长长的呼出,睁开的眸子里隐约带着哀婉,“无缺先生既不是弟子,也不是家仆,我们这一脉并不被先圣认可。
至于王庄怎么让散开的偏枝守规矩......。”她望向白泽。
白泽乐呵呵的说道:“没错是我,按照宗门的说吗,王庄掌律就是我。阿三是首席客卿,供奉是阿四、小五。
我负责整肃监管内部,阿四、小五负责解决外部冲突。一千多年了,一直是这样。”
窦望恍然,一位通天境大能出手,控制凡俗的生育,真是不要太容易了。
“哪个,哪个......收徒,拜师......”窦望磕磕巴巴,有些话到了嘴边,就是不敢说出口。
“怎么?你还不愿意!”白泽神情玩味,一双大手按在膝头,俯身看着窦望。
“不行不行!”韦紫蝉使劲的摇晃着双手。
“紫蝉别胡闹。”孙蝶衣使劲攥住韦紫蝉的手。
当白首的唯一亲传弟子呀!窦小子也不知道懂不懂,这是多大的福缘。
修行界有两种修士,杀力不能以境界衡量,一种是最善于厮杀的剑修,另一种是最善于借取天地万物之力的阵师;白首便是最强大的大阵师。当然,这是不把先圣算在内。
“哦!为什么不行呀。”白首很是好奇。
“您刚说过,让小胖给我做徒弟,转眼功夫,您自己收了他做徒弟,我就得......就得叫他师叔了,我这辈分......哎呀,小胖傻乎乎的,哪比得上我师父,聪明还长得美。”
“你说窦望傻?!呵呵呵。
窦望照实了回答我,让你和苏仆射手谈,胜负如何?”白首看向小胖子的眼神带着几分欣赏,还有几分鼓励。
“十年前让苏先生先,五年前让三子,最近这几年,忙于生意再无手谈过。”窦望似乎害羞似的,低着头。
“窦半局!原来小胖你一直都在故意输棋。”韦紫蝉眼睛瞪得溜圆。 窦望下棋不是开局惊艳至极,然后,臭手连连,葬送大好局面,便是下出江山破碎,该投子认负,陡然妙手连连,最终半目憾负。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点小聪明都挂在了脸上。”孙蝶衣葱白似玉的手指在韦紫蝉额头点了又点。
她的心里吧,其实也有和傻徒弟一样的念头。数百年来说起来有师父,其实和没有也差不多,而且,还不被那一家人接纳。
那家子的主人不理俗事,真当家拿主意的是两个家仆老大,代师传艺,家里的某些墨守成规的规矩,其实就是他俩的喜好,把跟主人学习的学生,当做不必守规矩的半个外人,排斥赖在家里的无缺,都是他俩做的决定。
这要是拜在白首的门下,.....。
哎!孙蝶衣在心里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
白首的语声突然在她心湖响起。“这俩孩子,对离得近的,和现在有关的事情更感兴趣。
你知道了千年前封天的实情,对后面的千年间,发生过的那几件俗世王朝和山上宗门都讳莫如深的密事,大约也能推衍出所以然。
等闲暇时跟俩孩子讲讲,就象你刚才的讲述,不必事事求真,是非分明,大差不差的能让他们对过往有个笼统的印象就行。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先辈们的恩怨纠结,稍稍知道点就行了。
有件事我先跟你说明了,王家姐弟不是阿二的后裔。他们拥有的是先圣和苍龙的血脉。是我们这一家的小主人。
无缺还是很在意你的,把你推荐给小公子,纳入汉阳县王家,等于是变相的进入我们这个家了。 你懂了吗?”
像有一道光,穿过孙蝶衣所知的千年历史,有种豁然而明的感觉。
她陡然发觉,白首身上绵绵不息的流淌出精纯的道气,流进身下的石桥,流散在缓缓的清风里,将整个细雨楼容纳。
忽而,她感受到整个天地如同象内塌陷,眼前的景物如同涟漪中的倒影,又像狂风中的黄尘,涌动着,只是一瞬,就又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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