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玉当即冷了脸:“胡说八道什么?有没有点规矩?”
一大半的客人还没走呢,寻兰嚷得这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侯府内宅不宁吗?
寻兰哼了一声,却也降了些音量,走到两人面前,似笑非笑:“老夫人说了,有些规矩,我不想守就不守,出了事老夫人担着。”
“你们若是对我不满,大可以去找老夫人评理啊。”
周燕玉眯了眯眼:“你……”
“燕玉。”郑鸳儿打断了她,神色如常地看向寻兰。
“你好好养你的胎就是,我们不插手你的事,你也别来烦我们。”
寻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插手?你们就算有这个想法,难道敢这么做吗?”
郑鸳儿懒得跟她废话,转身带着周燕玉要走。
“听说——”寻兰拖长了声音,“流莹和郑姐姐关系好得很呢。”
郑鸳儿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回过头。
“你什么意思?”
寻兰眼角蓄着看好戏的笑,甩着帕子道:“流莹,我累了,要在这儿歇着。”
流莹低眉顺眼,温声道:“奴才去给您拿椅子。”
“住口!”寻兰眉毛一横,“等你去拿椅子,我若是在此期间摔了,你能担待得起吗!”
月芽忍不住上前一步:“那奴才去拿椅子。”
寻兰冷笑:“我可不敢用你。你仗着自己是青阳院的大丫鬟,往日可没少给我气受,我哪敢使唤您呀。”
月芽睁大了眼睛。
寻兰飞快道:“呦,瞧你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若不是旁边有人在,你是不是巴掌都要打过来了?”
月芽慌忙看向附近听到这话的一群人。
她可算知道为什么老夫人会放寻兰出来了!分明就是要扣主子一个治下无方、趾高气扬的帽子!
郑鸳儿缓缓叹了口气:“寻兰,别闹了。”
她语气无奈,仿佛面对不讲道理的孩童。
“姐姐知道这些天侯爷没去看你,你心里不舒坦。可姐姐也的确劝过侯爷了,侯爷不听,姐姐实在没办法。”
郑鸳儿上前一步,神色温柔:“要不这样吧,你来青阳院,咱们还像从前一样。”
周燕玉也会意,扯了个笑容出来:“对呀,毕竟寻兰妹妹不就是在青阳院一步登天的吗?再回青阳院,寻兰妹妹应该铭感五内才对。”
寻兰脸色微变。
她最讨厌别人说她是从青阳院出来的,自从她怀了身孕,整个北院都对她毕恭毕敬,没人敢提起她曾经当丫鬟的那些事。
前几日陈盈婉身边有个小丫鬟在给她递水果的时候想讨巧,说特意问了寻兰的朋友,得知寻兰喜欢什么水果,费力找来的。
寻兰听完脸色一变,指着那丫鬟鼻子骂了一顿。
“你是在暗示我也曾是个丫鬟?”
寻兰当丫鬟时那些朋友,如今早就不来往了,这丫头竟敢提起这些?如今那些人也配当她的朋友?真是痴心妄想!
陈盈婉见她动怒,连忙让人将丫鬟拉下去,半个时辰后那丫鬟双颊高肿地进来谢罪,寻兰才消火。
陈盈婉拉着她的手说:“好妹妹,一个下人也值得你动怒?赏她一脚都脏了你的鞋,你只管说怎么罚她,谁敢不听你的。”
寻兰总算有种翻身的感觉,她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战战兢兢了,现在所有人都得围着她捧着她,她也能掌握别人的命了。
她已经很久没听到有人敢讽刺她。
听周燕玉的意思,她还该感恩郑鸳儿给了她机会?
明明是她凭自己的本事受到侯爷青睐的!
她们一个个冷嘲热讽的给谁看?
寻兰抑制着怒火,忽然笑了一声。
“流莹,我说我累了,你在装听不到吗?”
流莹头低得更深了:“奴才没明白您的意思。”
寻兰一个眼刀飞过去,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让你跪着趴下,给我当椅子。”
流莹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寻兰。
她进府比寻兰要早得多,算是府里的老人了。一进府就被分给了李渊,李渊虽不受老侯爷宠,但她的日子过得也不差。
后来李玄承爵,她被派到了老夫人身边,老夫人对安分守己的她还算有些好感。这么多年来,她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可寻兰今日铁了心要让流莹受苦以此来打郑鸳儿的脸,流莹不跪,她就不动了。
郑鸳儿彻底冷了脸:“寻兰,你跟我说些玩笑话也就罢了,何必为难别人?差不多就得了。”
寻兰讥诮道:“郑姨娘是侯爷心尖上的人,我不敢为难,难道一个丫鬟我也支使不动吗?刚才郑姨娘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侯府里的规矩,怎么现在就全忘了?”
寻兰瞥向流莹:“你做了这么多年下人,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吗?”
流莹抿了抿唇,缓缓下跪。
就在她双膝跪地的前一刻,月芽突然开口:“等等。”
月芽上前半步,“扑通”跪倒在地,又给寻兰响亮地磕了几个头,听着就让人心里一颤。
月芽复又抬起头来,额头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月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