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云猝不及防被他推的又扑在了被褥上,发丝散落肩头。
泥人尚有三分怒,更何况是顾卿云。
狗叫什么!他没都嫌他脏!
猛地侧颈瞪他,“说话就说话,动不动推人是不是有病!”
一会儿震怒,一会儿冷笑,一会儿抓他,一会儿又来推他。
顾卿云捏了捏手指,考虑要不要给他一巴掌。
朝辞被他怒声凶的一怔,唇瓣蠕动想说什么。
又忽然铁青着脸一甩宽袖,咬着牙道:“顾卿云,你以为你是来做客的吗?你识相一点!”
【你乖一点。】306自动翻译道。
顾卿云见屏幕上亮出四个大字,脸一阵青一阵黑,默默坐起身。
“去沐浴!”
“我不……”
朝辞抬手虚虚一握,一个带着铃铛的赤金镯子落在手中,不待顾卿云反应握上了他的脚踝。
镯子轻松的套上那纤细的脚踝,自动缩小,朝辞将锁灵链打开。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镯子,竟比锁灵链还要霸道。
顾卿云浑身充盈的灵流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套上,全部修为被尽数压制。
他心中微惊,抬起指尖尝试着调动灵力,然而,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还没来得及开口,被朝辞攥着手腕拉到了隔间。
“混账东西!我不洗!说了不洗!”
朝辞挑了挑眉。
顾卿云衣裳上片片的泥污血污,手指还有干涸的血迹,连清洁咒都不掐。
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还是那个洁癖又龟毛的顾卿云吗?
朝辞踢开隔间的门,看似粗暴实则小心的将他扔进了池子中。
“咕咚!咕咚!”
顾卿云喝了两口洗澡水,登时恶心的俯身干呕。
等他吐了一会儿,屋里哪还有朝辞的身影。
望着奢华暖玉砌成的池子,他铁青着脸仔细的先查看了一番。
不像有人用过。
作呕的感觉淡了几分。
褪尽层层衣衫,绕开胸膛前的伤。
他洗的很快,踏出水池那一刻才发现连一件干净的衣衫都没有。
浑不在乎的赤脚踩在同样是暖玉铺就的地面,裹紧了宽大的毛巾,推开了隔间门。
凤目垂落在叮叮轻响的镯子上,露出厌烦又屈辱的表情。
听到动静,正拿着一身寝衣站在门外犹豫的朝辞瞳孔猛地一震。
顾卿云根本没看他,经过他时,抬手抓过他手里的寝衣,赤脚进了内室。
朝辞僵着转身。
透过从屋顶垂下的层层纱幔隐约看见一道欣长的身影。
那人就站在那里。
整个人像被渡上一层华光。
雪色的亵衣。
雪色的中衣。
绣着暗纹的外袍。
用的皆是最好的衣料,很合身。
修长的手指迅速系好衣带。
顾卿云擦着头发,又去隔间拿了衣衫里的传信符。
朝辞抱臂斜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头到尾,并未阻止。
顾卿云瞧不见他似的,自顾自坐在凳子上粗糙的擦拭着头发。
然而被封了灵力的他,只能用笨方法一点一点的搓揉。
绸缎般的乌发被粗鲁的动作搓的一团糟,他皱起眉,干脆扔了毛巾,任它自己晾干。
他委实对变态的小魔头缺了一份信任。
不知他气的摔门出去后,会不会乖乖去将那傀儡之毒解了。
总之,冷嘲热讽,是免不了的。
兴许,他还会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好事捅到各宗门派面前,说自己的师尊如何屈居人下。
如何用自己做筹码,甘心留在春城,做一个无名无份的……
顾卿云的脸庞白了一些,眸光渐渐黯淡,他捏着传信符,因为紧张,手背的血管清晰的突起。
他承认,他很怕。
怕世人知道清冷高洁的仙尊表面装的纯洁无瑕,背地里早就肮脏不堪了。
他有些难堪的攥紧了传信符,又开始担心林颐安会不会听徐琉殇他们的话。
……
万灵之森,今日异常热闹。
叮叮当当的拔剑声四起。
魔傀开道,分列两侧,缓缓走出一人。
白帝指尖托着一朵金光奕奕的雪莲停在最前,身后是乌泱乌泱的魔傀。
见众人拔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再看树上绑着的那些引颈嘶吼的弟子,唇角缓缓勾出愉悦的笑意,“各位,好久不见。”
徐琉殇目光落在他指尖的金色雪莲,再看见魔傀手拎着五花大绑昏迷着的三人,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他呢!”
“掌门!”
“果然是你做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叛徒!小长老呢?你把他怎么了?”
“魔头!还我们小长老!”
“畜生!”
一时间,不等白帝说一个字,唾骂声四起。
白帝扫过一张张表情各异,或气愤或恐惧的脸,最后落在清流宗这块。
慢吞吞的抬起手,让他们看那朵雪莲,慢条斯理地道:“他啊,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