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的各项事宜敲定,祝明月只等着白秀然派遣的人员到位,便开始大刀阔斧的行动。“重新装修加上人员培训至少需要一个月,这段时间刚好把华天楼的不良影响降下去。”
白秀然:“正好从头开始。”同样嫌华天楼晦气。
段晓棠补充,“秀然,你找几个厨子来,从头教可能来不及。”自己不能一直陷在后厨里,先教几个有基础的,然后以老带新。
祝明月提笔写,“家具、餐具、厨具……都需要订做。”市场上不是没有,但没有合适的,何况她们打算做的是文人生意,更要风雅。
“而且需要一定的审美。”当然不是说四人审美差,而是她们的审美是偏向女子,未必符合文人的喜好。
白秀然的身份注定是要隐于幕后,毕竟没过明路。对外可以称是祝明月的产业,白秀然看在交情份上帮一手,连入股都不能说。
也就是说白秀然身上的人际关系基本斩断,祝明月这边认识的文人一个半,杜乔出身寒门,见识不够。孙无咎出身贵族,但他是白湛的舅兄。
林婉婉提议,“可以看看纸墨铺子书画店是怎么布置,它们专做文人生意。”而且是符合文人的大众审美。
白秀然点头同意,“好主意,我知道长安城好几家铺子。”
小院中常用纸张记录,每月购买纸墨文具的花费,仅次于房租和食品,这就是知识的代价。
即使如此,她们在纸墨铺子中也不会闲逛,买完就走。
习惯逛各种花哨的的文具店,这个笔记本封面好看,那卷胶带花色没见过……
转眼长安的笔墨铺子里都是这方砚台是哪里产的,这墨条出自哪位大家……听不懂。
抱歉,大家兴趣点不在一个频道上。
祝明月料财以宽,估算出大致钱数,问道:“华天楼账上还有多少?”她算账只知道纸面上的钱数,真正落在实处只有少没有多的。
白隽只让华天楼的人吐出贪下的款项,没动店里。白秀然回忆一番,“七百贯左右。”
祝明月该感谢这时候货币购买力强,“起步阶段没问题。”如果华天楼的钱不足,只能让白秀然来补,毕竟她才是东家。
几人时不时添补,白秀然将时间定下,“明日上午我们在酒楼汇合。”回家还要选人。掌柜要多交待几句,让其在酒楼听命行事。祝明月提到会教授新式记账法,白秀然顺势想占个便宜,派两个账房。
祝明月答应了,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问林婉婉:“兰娘认识多少字了?”
“一百个左右,”林婉婉猜出祝明月的打算,但揠苗助长要不得,“明月,你以后的重心该不会就放在春风得意楼了吧。”
我们的生意怎么办,放生了吗?
白秀然已经走了,祝明月也不避讳,“春风得意楼是借来下蛋的鸡,外面这一摊才是我们自己养的小猪崽。”
“三成股,还不值得我卖命。”哪条法律规定打工人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按说各州举进士归属吏部管辖,杜乔今日再去衙门,依然未曾听到开试的消息。
科举初创,一切制度尚未定型,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照林婉婉的说法,自己就是被摸的石头,能不能被顺手带上岸犹未可知。
满怀心事不知如何抒发,信步而行不知不觉走到一水池边。
抬头见水池边站着一女郎,好一会一动不动。
杜乔急忙躲在一棵大槐树后,这女子他认识,正是千里迢迢来长安投奔褚生的河北女郎,约莫只知道她姓赵。
今日其实是二人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是褚生家门口的热闹。
第二次赵娘子被流氓逼进暗巷欲图不轨,杜乔正巧路过见恶事发生,附近无人又没有趁手的武器,他一个文弱书生逼不得已在墙角捡了块砖头正准备冲进去。
谁料赵娘子从腰后掏出一条鞭子,鞭影凌厉三五几下把流氓抽得躺地求饶。
赵娘子不欲将此事声张,收了鞭快步离开。走到巷口看到拎着砖的目瞪口呆的杜乔。只以为他是故意收买流氓演英雄救美戏码,俏口一吐,“滚!”
曾见过这个书生和褚生走在一起,两人一伙的。
走出几步便知道自己想错了,有准备的人会拎着砖头出现,他是真的想救自己。可恶言已出,转头道歉放不下面子,只能快速离开。
反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褚生混在一起的都不是好货色。
杜乔不以为忤,他见过乡野的粗俗,观过长安的富贵繁华,也悬着心肝见识过匪寨的血腥。
赵娘子所遭所遇真的是意外么?
她又不是祝明月等人无知无畏敢在城中孤身行走,出门应是极小心的。
前几日有一位恶少被打得鼻青脸肿塞着状纸口供套进麻袋,青天白日扔在京兆府门口。
大理寺少卿恰逢其会,直言此等恶性事件必须秉公办理。
为何?
虽然“义士”尽量掩藏行迹,可在积年办案的官吏眼中还是能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问题在几份口供上。
写字的是女人,且左手书写,懂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