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扑哧扑哧赶到段晓棠预先选定的地点。
林婉婉手搭凉棚举目四望,“这地方能看到吗?”
段晓棠好不容易兴起买的荷花扔了,这会正扒拉着一片叶子猛瞧,“可以看到,只是视野有些受限。”
最好位置都被权贵们占据,扎着彩棚给自家的龙舟队鼓劲。
林婉婉近来为了在徒弟面前保持尊严,好生钻研各类植物。“那是七叶树,也叫娑罗树,因其树叶似手掌多为七个叶片而得名,是一种佛教用树。种子可以疏肝理气,和胃止痛。”
祝明月眉头微挑,“可以啊,以前野菜都分不清楚的人,现在连树叶子都会认了。”
林婉婉摸摸鬓角,“唉,天赋异禀挡都挡不住。”嘴边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行,别美了!”段晓棠将布铺到地上,搭出一个临时的野餐地垫。
祝明月将食盒打开,大部分是家里包的小粽子。
这会觉出段晓棠选的位置好了,阴凉清净。
祝明月捻了一块绿豆糕,掰成小块放到嘴里。
林婉婉望着水面,“也不知道待会哪家船队会赢?”
祝明月全无兴趣,出来只为体验氛围,“和我们有关系吗?”
“也对,”林婉婉刚吞下一个豆沙粽,“我们又没下注。”
白家的船队白秀然都不抱信心,何况其他人。
于是这水面上的诸多船队和他们再无关系。
长安权贵们的龙舟赛还不如看南方房东们的比赛,真枪实战,绝不弄虚作假。
自然风景是最不会被侵蚀,忽略周围形形色色人等,几乎和现代没有差别。
三个好姐妹出来露营野餐,大抵不过如此。
林婉婉比出一个照相取镜的动作,双手拇指食指相接,感慨:“这边风景独好。”
祝明月低头,
“风中闻鼓角,
景物满江山。
独立徘徊处,
好声一夜还。”
段晓棠听不明白,“哪个诗人写的?”
祝明月抬头,眉目映照在树叶间隙漏下来阳光中,“我。”
“祝老大,你可真是太厉害了!”林婉婉回忆四句诗,开头便是“风景独好”四个字,一首不折不扣的藏头诗。
段晓棠满脸不可思议,“你怎么会写诗?”
祝明月:“春风得意楼待久了看多了,也就会了。”
林婉婉看向春风得意楼另一个常住人口,“你呢?”
“我怎么可能会。”段晓棠誓要将学渣人设立到底,“诗名叫什么?”
祝明月:“无题。”
林婉婉梦回考试的岁月,“这首诗表达的是什么主题?”
祝明月塞一块绿豆糕到林婉婉嘴里,“我能凑出二十个字已经很不容易。主题?主题就是无题。”
段晓棠不禁笑出来,祝明月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的坦诚和可爱。
“好!”
“好彩!”
……
水面四周,锣鼓喧天,彩旗招展,观者如潮。各家参赛队伍早已准备就绪,一艘艘仿龙造型的龙舟,一字排开。每艘龙舟上有二十多名划桨手,一名击鼓手,各个精神抖擞。舟上插着各家的家旗,阵势宏大蔚为壮观。
林婉婉:“要开船了!看起来都挺精神的。”
祝明月眼尖,看见白家的龙舟队处于边缘。“是不是占中间,获胜概率更大些?”
“我每年端午看赛龙舟最大的兴趣就是,看那些船怎么花式翻船。”林婉婉探出半个身子,“长安这边救援手段到位没?”
千万别好事不成变坏事。
段晓棠指着远处岸边靠着的小船,“那些应该就是用来救援落水者的。”
有了后手,林婉婉可以安心期待翻船落水了。“他们彩头怎么算呀?”给多少钱。
祝明月:“不清楚,荣誉应该更重要。”
不是每一个权贵家族都像白家一样选择蛰伏,总有喜欢出风头的。
段晓棠听到钟声响起,“开船了!”
千舟竞发,拼搏向前。
连原先觉得事不关己的三人的心神不由得被牵动。
“加油!”
“加油!”
至于给哪支船队加油,无需关心。
曲江池括出来赛道不过百丈,划桨也不过一百板至一百二十板。
眼看着长,转眼间就分出胜负。
林婉婉:“哪家赢了?”
段晓棠定睛一看,“好像写了一个楚字,长安哪家高官姓楚?”
祝明月:“不是楚姓高官,是楚国公,勋贵之首。”
林婉婉:“比秀然她爹还高?”
祝明月微微颔首,“嗯。”
太阳渐渐毒辣起来,树荫遮挡的范围渐渐缩小。
祝明月拍拍手,露出手腕上五彩绳,是戚兰娘赵璎珞帮忙编的。“我们撤吧!”
李君璞端坐茶棚,听着底下人回禀。
“楚国公府赢了龙舟赛。”
李君璞轻轻揉着手腕,自言自语,“他一贯是不甘于人后。”不甘于人下的。“我出去转转,有事你们自己商量着来,或者去另一头找县丞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