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日,几人前往河间王府。众多宾客中,三人年轻,顶多算凑热闹的。
范成明远远看着牛彬那张瓜皮老脸,不由得忧虑起吴越未来妻子的容貌,“你们说,未来世子妃同牛大将军像不像?”
庄旭斜睨一眼,人家祖孙俩像不像和我们这些无关人等有什么关系。再说这种事该吴越本人关心,与我们有半文钱关系。
别说三人,连吴越在今日的仪式中都是背景板。只有吴岭和牛彬坐在上首畅想南衙的光辉未来。
让段晓棠不由得对这桩联姻的走向充满怀疑。
庄旭:“你们行李收拾好了么?”今夜就要带上行李,全部宿在营中,等待明日一早出发。
如范庄两家积年的将门,对收拾出征的行李早有经验,唯独段晓棠一穷二白满头抓瞎。
朋友们各送来一些物事什,范成明更绝,直接照着自己的行李单子给段晓棠抄了一张。
家里人照着单子收拾,祝明月犹觉得准备得不够充分,行军打仗可不是春游,能时时得到补充,所有的东西最好都带齐全。
一通收拾下来,段晓棠的行李只多不少。
祝明月:“一些不常用的消耗品,我都放在婉婉的马车上。”
林婉婉无法入营,只能明天等在城门口汇合,远远缀在后头。
清早出发时,段晓棠第一时间发现,其他三人身后都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比如吴越护卫团队里,有几个人是熟面孔,原属于的吴岭的亲卫。
范成明庄旭身后也多了几人,不知道是家里安排的护卫还是外置大脑。
如今他们的编制是右武卫左厢军第一营。
一千人出征用不着特意安排誓师大会,段晓棠骑马站在队伍最前方,高声喊道:“出发!”
黎明的微光中,大军准备出发。一千将士的身影在晨曦中显得朦胧而神秘,千马齐喑,无人喧哗。
战鼓在黎明破晓的时刻敲响,深沉而震撼。鼓声如同一个信号,引领着大军向未知的战场进发。
高高竖起的军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上书着“吴”、“范”、“右武卫”,军名、主将皆列于其上。
这支经由段晓棠一手训练的新军,今日终于踏出右武卫,第一次出现世人面前。
范成达控马守在太平坊外,身后是范庄两家的亲眷。
俞丽华亦曾多次送丈夫出征,小声感慨道:“这气势可不像只有一千人。”
范成达微微颔首,自韩腾归营后,他再未去过右武卫,不知军士训练情况,只偶尔听范成明偶尔提及。
如今看来,段晓棠何止有两把刷子。光只练兵就是三四把,除了费钱了些,没其他坏处。
哪怕此次出征战果不大,吴岭也会捏着鼻子认了。
说不定范成明此行,真能搏一个封妻荫子回来。
更远处隐于薄雾中的是吴岭,默默送他最小的也是最后的儿子出征。
大军出太平坊向东拐上朱雀大街,走在西侧的边道上,中间不能走,是皇帝专属驰道。
路人见军容齐整,又从朱雀大街北而来,以为是宫中禁军出城。
唯有友人识字,指着字最多的旗帜道:“是右武卫出征,”看向最前方的“吴”字旗,“说不定还是河间王世子领军呢。”
如杜乔等友人选择在城门送行,柳三郎被李君璞抱在怀中,看到远处行来大队人马。大喊道:“是段郎君,段郎君他们来了。”
段晓棠从未穿着盔甲在柳三郎面前出现过,故而一时觉得惊奇又兴奋。
但对于习惯了过往爱穿白衣,摇着把扇面不成体统的折扇,天天在厨房转悠,琢磨怎么变着花样投喂,时而正经时而活泼的段晓棠的朋友们来说,却是少有见他如此严肃的一面。
孙无咎呐呐道:“这真是段晓棠?”
“如果她没有一个孪生兄弟的话。”白湛的注意力转移到段晓棠身后的大军上,“这些军士真的只训练了两三个月?”
扭头问徐昭然,“比之千牛卫如何?”
徐昭然:“假以时日,不遑多让。”只论架势。
但千牛卫的兵员什么出身,又经历多久的训练,拿来和右武卫的新丁相比,平白拉低了档次。
白秀然:“晓棠在写操典,一直写一直改,我倒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段晓棠三人都是一个德性,不好为人师,但乐于传道,从不敝帚自珍。
只要不涉及保密,都是乐于分享的。只要段晓棠的第一版操典能顺利出炉,白秀然应该是能看到的。
出征不似前次给秦景等人送行,无法停下来好生和朋友们告别,段晓棠只能骑在马上微微颔首致意。
段晓棠经过以后,改换男装的林婉婉转身上马车,前头赶车的是霍忠。
段晓棠要领军打仗,只怕顾及不到林婉婉的安全。祝明月私底下和李君璞商量一番,在恒荣祥即将开业的紧要关头,借调霍忠给林婉婉作一阵子护卫。
加之这次还有给恒荣祥“招工”的任务,不算假公济私。
到底是为公还是为私,李君璞当然明白。他无缘亲临战阵,亦好奇段晓棠的仗会怎么打。派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