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讲究先来后到,都是范成明和段晓棠手下的兵,但一营是老大,二三营只能当小弟。
唯独轮值的火头兵重重地挥舞锅铲,这些人都是来抢锅的。
忙不过来,真的忙不过来。
范成明比吴越先抖起来,趁着华阴县众人蒙汗药劲过去,昏昏沉沉醒来。
彷佛一只开屏的孔雀,凑到许能和县尉耳边,小声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连日昏睡让许能思维变得迟钝,“好消息?长史打算负荆请罪?”
“非也,非也。”范成明背着手往后蹦两步,哈哈大笑道:“老子升官拜将。今天开始,就是范将军!”
原地转一个圈,感慨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呀!”
他承认,他就是炫耀,就是要搞华阴县衙上下人的心态,就是要混乱他们的思路,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
李开德和孙昌安各带着人站在两列,齐声道:“恭贺范将军。”
许能不知道范成明将他们困在县衙中几日,有没有为青衣盗之事提审过其他人,至少他自己是没有被审问过的。
所有人药效发作醒来的时间都不一样,日夜颠倒,脑子混沌思维沉滞,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
轻轻扫一眼屋内诸人,似乎一个不少。
范成明怎么就拜将了呢。
许能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范成明冷眼看着许能和县尉,从现有的文书中的蛛丝马迹看,这两人嫌疑最大。
一个统领一县的县令,一个主管治安缉盗的县尉,他俩肯定是下水了。
县中其他人有没有参与,是否知晓内情不得而知。
宁岩怵三司的人,范成明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们来。
他倒是想查个水落石出,但没有那个本事,擅自审问不说越权,审呲了怎么办?
事关重大,一个人少说三族,华阴上下官员,加起来该多少族?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打仗交给段晓棠,调查审问交给三司的人。
他负责吃喝玩乐和升官?
“嘿嘿,范将军。我是范将军了!”范成明站在院子里傻乐,跳起来手舞足蹈。
李开德远远看着,咂咂嘴,“长史疯了?”
孙昌安:“该叫将军。”却没纠正后面两个字。
他俩若能拜将,比范成明还疯。
范成达他们见过,只论外形,符合大众对威严将军的想象。
范成明呢,但凡看过他这几日的“表演”,都会对他的脑子和人品充满“怀疑”。
范成明绝对不是一个“正统”的将军。跟着这货,生死不一定未卜,但经历一定离奇。
至少李开德和孙昌安跟着翻了几天文书,对县衙运作和里头的猫腻知道不少。
李开德:“祖坟冒青烟了。”
孙昌安:“冒烟哪成,这是祖坟着火啦!”
范成明对三司的人翘首以盼,也抵不过吴越在城外有地利之便。
段晓棠和庄旭昨日已经将营地布置好,将二三营的位置留出来安营扎寨。
队伍一到,段晓棠带着人过去安顿。热汤热食早已准备好,疾驰而来,想必辎重没带多少。
宁岩:“辎重后续送来。”
段晓棠轻轻点头,“嗯。”
周边只有小片匪患,后续两千人的辎重送来,杀鸡焉用牛刀。
难道吴岭有其他安排?
吴越先见宁岩,不论亲疏远近,态度总要拿出来。他的根基在南衙,在右武卫。
问过一路经历,道一句辛苦,好生抚慰一番,方才让人下去。
三司之人事情只知道大概,华阴藏有私兵,有人预备谋反,但具体情况皇帝只让他们和吴越交接。
岂料吴越第一句话,就把他们镇住了,“私兵首领服毒自杀,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
看起来似乎是一桩无头公案。
庞谦止住嘴角抽动,“全部销毁了!”
吴越显得有些尴尬,“为震慑谷内私兵,举的是父王的王旗。”
庞谦无话可说,造反的人遇上河间王,哪有好果子吃。知道难以逃出生天,一不做二不休,销毁所有证据,行事倒是干脆。
若知道对面是吴越,兵员人数相差不大,说不定还会搏一搏。
难怪皇帝只让他们同吴越交接,交接个鬼,这是要重头现查。
护卫将一叠纸张放在三司三位官员面前。
吴越:“首领刘三郎行事谨慎,与人接头从来不露马脚。但私兵不事生产,衣食日用全部仰仗外来。”
“外人不能进山谷,大宗货品只能自己出去运输。这些是从俘虏的私兵口中审问出的,历年谷内粮食、布料、药材……来源的田庄铺子。”
最直接的证据被销毁,功劳少了一半。吴越“将功补过”的思路倒是没错。
大吴商品经济不发达,遑论县城华阴。
几百人的粮食、衣裳鞋袜通通外购,这样的情形少见。养得起这么多人的通常有自己的田庄庄园,女眷可以参与缝制。
唯独私兵性质特殊,只能外购。
庞谦试探道:“敢问世子,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