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范二临行前,世子不是说,只要不把王爷拖下水,就行么。”
通篇口供,提到吴岭的地方只有两处,一个说吴岭送吴越出来挣军功,一个说吴越靠爹,都是实在话。
不过范成明确实过分了些,吴越放开底线,他就真往底下踩。
段晓棠偶尔腹诽吴越为人矫情了些,但“口供”中形容的吴越简直可以称之为矫揉造作,难怪气不过。
最该气的不应该是范成达么,一个不分贤愚只徇私情,包庇争功的兵匪。
转念一想,范成达在南衙多年,为人和本事上下都清楚,简而言之,人设立得稳。
吴越则是一张白纸,涂上一抹灰色,刚起的地基将要塌了。
庄旭:“不用劝劝么?”
段晓棠无所谓道:“劝什么,他俩又打不出事来。”菜鸡互啄,能闹出什么大动静。
唯有一点段晓棠疑惑,“才知道这事?”在华阴的时候,不是常盯着审讯进度么。
庄旭悄声道:“之前只关注审讯结果,没看过口供。”灯下黑。
段晓棠点头,“哦。”
庄旭见段晓棠浑不在意的模样,亦是无奈,现在追逐互殴的是你的两个上司。再往前看,人影都瞧不见。
破罐破摔道:“我出城去,营里的事你盯着点。”
段晓棠:“哦。”
庄旭留下来和段晓棠说话,护卫亲兵可要一直跟上去的。
既要跟上去,又不能靠的太近,防止主子把他们叫上参与斗殴,到时无论动手还是不动手,都是问题。
吴越和范成明经过两月的锻炼,体能早不是问题,尤其范成明,面对吴越的“追杀”,竟跑出风驰电掣之感。
他倒是想跑去左武卫,最不济也得逃出太平坊,吴越哪肯给他这个机会,紧追不舍。
两人一直在太平坊内绕圈子,范成明路过右屯卫的时候想躲进去避避风头,守门的军士哪敢放他进去。
平时范二将军溜达过来会会朋友不成问题,可现在他背后缀着一个追红了眼的吴越,真放进来谁担待得起。
范成明无奈,只能三过右武卫、右屯卫、右翊卫、右骁卫、右候卫、右御卫而不入。
诸卫看热闹的将官,见两人“活力四射”的模样,只能确认一件事,吴越一日走不到二十里,绝对是谣言。
范成明不知第几次经过南衙门口时,终于看见范成达从里头出来,大喊道:“哥、哥、哥,救命!”
范成达听到一连串“咯咯咯”声,以为谁家老母鸡叫,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家小牛犊子。
范成明立刻冲着范成达跑过去,小时候做这动作叫乳燕投林,现在是蛮牛冲撞。
哪怕范成达是久经沙场的猛将,亦不敢正面应对,连忙侧身让开半步。
范成明顺势跑过来藏在他背后,急喊道:“哥,救命啊!”
范成达挡在范成明身前,对吴越道:“七郎,二郎何处冒犯你?”
吴越在五步以外停下,喘着粗气不说话,只把手里一直攥着的纸张露出来。
范成达看见这张纸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不妙的预感成真了。
和其他南衙将官不同,范成达同吴越相对熟悉。当初看见这张玩笑般的口供时,范成达和吴岭都清楚,半真半假。
吴越娇气是真的,说他思念吴岭,想回长安承欢膝下那肯定是假的。
吴越剿匪镀金是真的,但他又不是全然废物。
范成明和吴越私下不对付也是真的,又不到一拍两散的地步。
……
但范成明不可能站出来仔细分辨,哪部分是真哪部分是假,只能全盘当做玩笑糊弄过去。
范成达:“七郎,我立刻收拾二郎给你赔礼。”
范成明躲在身后不服道:“你说只要不把王爷拖下水,随我怎么说。我一百人守一个县,容易吗!”
范成达将范成明抓到身前,保证道:“七郎,我马上收拾他。”
吴越跑一阵,就算有气也消了,迟疑道:“别打死了,还要干活呢。”
饶是范成达官场浸淫多年,沾染油滑,一时也分不清,吴越的意思,到底是让他下手轻点还是重点?
庄旭打马出城,在庄子上见过不少熟面孔,比如刘洪成高德生,比如法依则何金。
他们的车辆停在庄子外一两里,活脱脱像是来赶集进货的。
刘洪成笑呵呵道:“还未恭喜庄校尉高升。”
庄旭:“同喜同喜。”刘洪成也少一遭牢狱之灾。
庄子上货物量太大,两家不能完全吞下,但他们吃了头汤,依然兢兢业业帮忙分拣,同时答应介绍几个同行,到时祝明月和戚兰娘会亲自去接触。
祝明月如花美貌,在刘洪成和法依则眼里,也不如庄旭亲近,一来那是救命恩人,二来他当初大甩卖的姿态,是多么伟岸。
林婉婉带徒弟来体验生活,打开一个盒子,“呀,人参!”让两徒弟仔细辨认,而后放在左边,这是她自己要的。
里头又要细分,医馆要的,还是家里要的。
剩下问问相熟的大夫医馆,再往后就要问到药材商头上。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