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潜转念一想,祝明月段晓棠没必要图谋自己。
所以单纯看上自己的才华。
人性在哪里,人性的光辉洒满祝明月背后。
以目前给出的三国大纲,少说数百章回。单价虽比不上写墓志铭,字数也多些,胜在长久稳定,不需华丽的辞藻,还隐隐有指点江山睥睨天下的痛快之感。
若能将这一单接下来,哪怕不能在长安谋官,也能从容返乡,以图后续。
潘潜躬身道:“多谢祝娘子抬爱,不过某可在居所书写。”
小院茶点齐全,到底不如自己的地盘自在,何况旁边还有一个彪形大汉看守。
再说到雇主家里写稿算什么事,以前也没在墓地前写过,他还有自己的交际和生活呢。
祝明月微微笑道:“可以,不若每旬一交稿,至少两个章回。”
潘潜:“没有问题。”
祝明月还有一个要求,“写的浅显些,这个开头还是晦涩了些。”
潘潜:“啊?”已经尽量用词平易,少添典故了。
白秀然:“不用雅言,比市井坊间俚语稍强即可。看这话本的人,未必是博学鸿儒之士。”
祝明月:“大俗即大雅。”
潘潜现在脑子一团浆糊,他到底有几个主顾,该听谁的?
实际算起来,三人的意见统一,往俗气里写。并非潜藏暴力与艳情,而是贴近世情人心。
戚兰娘跟着逛半下午,估摸着快到杜乔回家的时间,立刻过去敲门。
将事情来龙去脉解释一通,劝道:“那位潘郎君的喜好,真是同孙二郎爱打麻将一般。”又菜又爱玩。
往前一步不说有秦景葛寅的武力,退一步像赵璎珞能挥舞两下鞭子也好。
结果和杜乔一样,都是文弱书生。
不都说读书人文武双全,结果身边的书生全是瘸了一条腿的。
再仔细一想,真正文武双全的,都直接从武了。
杜乔心急火燎去东院“捞人”,生怕发生难以挽回的事,毕竟祝明月和潘潜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主。
结果进院里一看,气氛不说相谈甚欢,至少是平和的。
潘潜顾不得手腕酸痛,正重新改写开头文字。
只要钱财到位,一切都好说。
改,随便改,你说怎么改我就怎么改!
祝明月将潘潜的第一稿递给杜乔,“如何?”
杜乔一目十行看完,又忍不住再细读一遍。
只看杜乔的表情,祝明月也知道效果如何。
杜乔暗道,如此精妙的故事和文字,可惜难登大雅之堂。如今的长安还是诗的天下。
但想想段晓棠的目的,从一开始它要面对的,就不是饱学之士。
段晓棠稍迟一步回来,祝明月将原稿递给她看,“怎样?”
隔三差五和公文打交道,段晓棠的阅读水平直线上升,比曹学海估量得好一些。细嚼慢咽能看懂大部分文字。
段晓棠:“大致说来,达到我的预期。”
祝明月:“正重新写开头,让文字更简单些。”
段晓棠颔首,“不错。”
白秀然瞥向西厢房方向,低声道:“好一个御用文人的材料。”
不知潘潜本人听到这个评价是何感触。
白秀然肯定他的文笔,能到御前的地步。但文人的气节稍逊一筹,显得圆滑了些。
但白秀然是在乎文人气节的人么,说不定觉得潘潜“懂事”呢。
林婉婉唉声叹道:“上一个用一支笔赶出一个奇迹的,在这儿呢。”
段晓棠的下限可比潘潜低多了,吴岭给的太多,一晚上赶出两篇兵书算什么。
要再多点,段晓棠说不定冒着秃头的风险,一个月通关全本。可惜吴岭太板正了些,不明白金钱攻势下,段晓棠有多么不堪一击。
白秀然忍不住笑道:“也对。”
祝明月暗道,潘潜若真是个圆滑事主的人,就不会仅仅因为“为尊者讳”的问题,和白湛等人吵成斗鸡眼了。
不该看在对方是高门子弟的份上,搏个好印象么。
无非是无关紧要的地方,可以退一退。触及底线的,寸步不让。
杜乔忽而问道:“祝娘子,春风得意楼的诗文投票,如今哪首诗名列前茅?”
祝明月:“投票箱上锁,没有开票,尚不知结果。长林喜欢哪首?”
杜乔正色道:“当然是国子监王博士的。”
祝明月:“消费满五百文者可投一张票,请多支持。”
作为春风得意楼的大股东,白秀然掩袖笑道:“请多支持!”
杜乔:“知道年底要重新刷墙,许多人都忙着抄录诗文。”
祝明月:“酒楼自己也会抄写,所有的诗文一一在列。它们存在过,就会有痕迹。”
曹学海将潘潜的第二份开头送来,段晓棠看过后,微微点头,“可以,以后就照这样写。”
潘潜“过稿”后,好不容易逃出生天,杜乔送他回家。
杜乔:“腿伤行动不便,你家中可有人照顾。”
潘潜不以为意道:“一点皮肉伤,无甚大事。住的地方,有个门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