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宴说得清楚,“仲行是独子,家中只有一个寡母,回乡为母尽孝。”
旁人若质疑,可以娶一房妻室,放在老家,代为尽孝。
孙文宴理由十足,“儿媳哪有儿子在跟前放心!”
说明白了,秦景是独子,照大吴征兵的规矩,都不会征到这类人头上。
嘴上说得容易,实际孙文宴还想撺掇秦景,为母亲请封诰命,一来二去几个月,说不得打消念头。
吴岭拗不过各方请求,想将秦景等人调入南衙扩充实力,但没打算强抢,想着能不能拿治夜盲的法子和孙文宴交换一番。
江南近海多河流,鱼虾定然不缺,比他们满长安搜罗肝脏方便得多。
听闻这个消息,果然放弃想法。
秦景是孙文宴的人,而后者对外的说法,显然已经同意。
俞怀光是表现得最为激烈的人,在右屯卫帅帐内,走来走去,眼看就要“发疯”。
难不成孙文宴看出南衙想暗戳戳挖墙角的想法,不惜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让秦景回乡避风头。
俞怀光:“我都吩咐好家中,筹备花宴 。”
俞怀光回长安,先看家中女眷打扮得愈加朴素,连首饰都纯金鎏金混着戴。
原以为家业败落,后仔细听牛府宴会一事,只能听之任之。
不得不说,鎏金首饰比纯金能做的花样更多。抛却价值考量,更得女人们喜爱。
俞怀光和妻子把亲戚人家的适龄女郎,都盘算一通。预备筹备一场花宴,变相组一个相亲局。
除邀请秦景,还有其他适龄未婚将官,这种宴会,最是容易结善缘。
结果,他看好的人选,辞官了!
俞怀光,怎能不发疯!
他和吕元正两人出征时都是中郎将,资历战功差不多。
不然吴越不会找他们两个人去东莱,路上一碗水端平,轮着来。
杨胤叛乱,是俞怀光领着右屯卫右武卫的精兵充当先锋。
吕元正多半在后头为吴越参谋,制衡孙文宴。
结果一通军功算下来,吕元正反倒比俞怀光高。
没办法,吕元正是右武卫事实上的最高指挥官。而右武卫的兵将肉眼可见,比右屯卫精锐,取得的战功战果更多。
其他不说,让右屯卫成建制的去夜袭,做不到。
吕元正,生生被段晓棠抬上去了。
由此可见段晓棠的练兵法,确有可取之处。
吴越借吕元正的云麾将军,正式向南衙上下宣告,想升官拜将,照他的法子来。
俞怀光曾经找范成明庄旭打听过一遭,看起来似乎挺简单,却想不通关节在何处。
现在再看,立功拜将,不仅得看本人的时运能力,还得看下属。
秦景,就是俞怀光提前选好的得力下属。
结果,人辞官了!
薛曲看俞怀光转来转去眼晕,无奈道:“人要回家尽孝,你能拦着?”
孝道,在官场向来是无往不利的利器。
忠臣必出孝子之家,人若是不孝,必然不忠。
俞怀光:“他又不是文官!”要求名养望,武将的名声从来是战场上见真章。
薛曲:“荣国公现在比你还急。”
俞怀光顶回去,“他急有什么用,我急!”
秦景的行动,不仅把暗戳戳预备挖墙角的南衙诸卫搞蒙了,连江南大营的人也不能接受。
周浦和追问道:“秦大哥,你若想看伯母,回家探亲便是,为何辞官?”
秦景:“我家人丁单薄,这次正好收拢亲戚,回乡共享天伦。”
周浦和有些奇怪,秦景向来洒脱,他母亲在家乡有兄弟照应过得不错,为何辞官返乡?
周阳夏比寻常人看得明白,直接冲到孙文宴的书房,质问道:“国公,为何要同意仲行辞官的请求?”
孙文宴透过周阳夏的脸,怅然道:“我年轻时,亦曾为血亲复过仇,手刃杀我伯父之人。”
只是那时的孙文宴只是一介白身,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功名富贵不是那么好舍的,没想到秦景至情至性,说舍就舍。
周阳夏舌头打结,“血亲复仇?”
转而想到,前几日差点闹出一阵风波的燕国公战死之事。
战事无常,卢茂死在战场上没什么值得讨论的。而秦景的血亲,说来只有嫁去的卢家的姑母及其所生子女。
显然亲戚遭遇了意外,此次根本不是直接回乡,而是转道去辽东查探接应。
一旦卢照母子的遭遇是人为,说不得要杀人。
辞官,是为不牵连孙文宴和江南大营。
孙文宴只能压下心头种种不安,“待他事情了结,再回江南官复原职便是。”
周阳夏喟然道:“只得如此。”
转身出来,看见在外头探头探脑的万俊艾周浦和。
周阳夏:“你们在这作甚?”
周浦和:“父亲,事情如何?”从头到尾都透着奇怪。
周阳夏:“别担心,说不定仲行在家乡待几年,又回江南了呢。”
万俊艾:“总管,要几年?”
周阳夏:“不关你们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