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即使多方信源验证一致,但林婉婉仍不相信段晓棠干得出来,万一给人背锅了呢?
两卫多是将门子弟,段晓棠无根无基的,被人栽赃陷害不是不可能。
林婉婉犹豫道:“冯四哥,万一真落到晓棠头上,会不会要她的命?”
冯睿达不知为何亲朋好友都笃定非段晓棠所为。就目前所知的消息,两人似乎前后脚干的事,而且段晓棠犯的事更大,所以范成明才会急急忙忙写信托情。
毕竟他和武俊江并无深交,人家大业大也用不着他捞。
冯睿达大大咧咧道:“又不是多大点事!”
段晓棠有军功官职傍身,就算闹大,顶多削一点官阶俸禄,保命不难。
林婉婉眼珠子都快落出来,“还不大!”
冯睿达:“只要打了胜仗,王爷和世子愿意保,皮肉都伤不着。”
杀俘之事再恶劣,能比得上杨守礼干的混账事?说到底还是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冯睿达从当初和杨家的纷争中得出的教训,干得好不如讨得好,冯李两家能征善战又如何,不及杨胤父子简在帝心,先输半筹。
可惜小时候张狂惯了,年纪大了腰太硬弯不下去。
祝明月给冯睿达装上几坛好酒,客客气气道:“多谢冯四哥!”
人家来找亲戚喝酒,也是特地给她们传信,该领的情得领。
冯睿达做无赖状,“杏花村的地瓜烧好是好,就是喝多了头疼。”
第一次被李君璞灌的时候,次日醒过来,人都是懵的。
林婉婉嘴角扬起公式化的笑容,“这是新酿的酒,喝了不头疼,你尝尝,有什么意见直接提。”
冯睿达笑道:“真的?”
林婉婉:“比真金都真。”
冯睿达搂住李君璠的脖子,“三郎,走,回去尝尝。”
院门再度合上,白秀然摇摇头,“这个冯四郎……”
徐昭然:“已经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没耽搁公事。
吃一堑长一智,以前有父兄庇佑,现在得自己撑起一片天来。
祝明月从前觉得她的处事已经踩在边缘上,在长安日久,才发现竟称得上一句道德楷模。
许多事不在乎是非对错,而在于强弱。
就像杀俘一事,重点不在段晓棠是否出手,而是吴岭父子愿不愿意保她。
徐昭然沉吟道:“既然行营的信已经到了长安,奏折也快到了。”
消息已经泄露,无论请罪还是诡辩,吴越都该给长安一个说法,拖不了多久。
白湛:“那这几日就该有消息了。”
军国大事不该擅自窥探,但吴越只要上明文奏折,总能打听出来。
白秀然:“晓棠没有家信回来吗?”
林婉婉摇头,“晓棠的信向来跟着王府的快马回来。”
段晓棠在前线,没和吴越在一处,信件中途要再周转两三日,而范成明送回来的托情信才是走的这条道。
祝明月打定主意,“明天我去拜访范二夫人。”今天天色不早,先叫人去递帖子。
白秀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先打探消息。”
次日一早,祝明月收拾妥当将要出门。
林婉婉犹豫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祝明月:“稳住,遇事不要慌。”
转而低声道:“璎珞,晚些时候去长安县看看那套小院子,清点下物资。”
“荷包里装两块扛饿的糕点。”抬头看向几人发间,“首饰全部换成金饰!”
女人的首饰不仅能够制敌,还能充当跑路的路费。
虽然每个人都试图安慰,不是什么大事,但祝明月还是将随时提裙跑路刻在心头。
戚兰娘:“待会让陈娘子烤两块列巴出来。”
祝明月咬牙道:“行,兰娘你待会去庄子上,让彭庄头珍玉挑二十个身强力壮能充当护卫的人出来。”
段晓棠走后,家里又添了些人口,但多是操持内务。论及人力,还是从四野庄上调为好。
赵璎珞以为祝明月是预备万一要远行逃亡,补充道:“要死契的。”
祝明月:“先预备着,婉婉你到医馆问问高德生,能不能出趟院门?”
他们都没有远行的经验,必须得找个懂行的。至于向导,可以找徐家或者白家借,他们家里肯定有走过这条道的人。
林婉婉问道:“去找晓棠?”
祝明月点头,“嗯。”不弄清楚不放心。
考虑一会抬手做阻止状,“找人的事先停一停,等我从范家回来从长计议。”
祝明月登上马车,“你们回去收拾下,我出门了。”
其他三人回后院换装换首饰,赵璎珞把林婉婉的辫子拆开重新挽发髻,插上一支寿云簪。
林婉婉撇开头,“这是镀金的。”
赵璎珞:“要的就是它不是纯金的。”纯金多软啊,除了少数练家子,旁人未必能发挥出威力。“你记住,别拔错了。”
林婉婉点头如捣瓜,“其实我还有银针和迷药。”
赵璎珞见够了人心鬼蜮,“有备无患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