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晓棠等人到了门前,孙昌安示意打开营门,将人放进来。女眷不方便搜身检查,但随后而来的管事仆役不会少了程序。
林金辉将人带到库房,粮食不用看,说什么都不会卖,余下大头是布帛、瓷器、药材等等。
祝明月随意进了几间库房查看,并非专业人士,但看出一些东西来。物品摆放比从前有规矩些,但不多,不会不分贵贱混在一处。大致分出一些门类,论细了还是一笔糊涂账。
祝明月:“一座大营数万人,找不出几个懂行的?”
依他们的糊涂账,眨眼间就能想到十几种上下其手不留后患的法子。
林金辉晓得问题出在何处,似他们整日和钱粮打交道,能力不放在第一位,首要的是可信。为何找祝明月合作,除了商业手段,还不是因为她是右武卫的家属。
林金辉咬牙道:“回去就找。”实在不行定向招聘,例如下次营内进人的时候,首选相关行业的子弟。
祝明月无奈道:“品类不清晰,稀里糊涂卖出去,是要吃大亏的。”
买家不一定吃亏,两卫肯定亏不少。
祝明月在库房里拿出三匹绸缎,放在林金辉眼前举例道:“例如这三匹锦缎,第一匹普通货色,卖的是市价。第二匹是蜀锦,少说五倍。第三匹花色一般,却是将金银线织入其中的织金锦,还要再翻几番。”
林金辉单以肉眼来看,只觉得中间的蜀锦最好看,第三匹果如祝明月所言,花色差上一筹,但想到里头织了金银,瞬间接受。
祝明月一锤定音,“需要重新辨别分类。”
林金辉:“像以前在庄子上那样?”
祝明月点头,“对,你看是在昌宁还是到河东再做?”
林金辉估量下时间安排,“祝娘子,校尉说行营内的东西,明日就能运抵城中,后日即可出发。”试探道:“不如我们多待一日。”
昌宁好歹是他们自己的地盘,做事方便些。
祝明月答应得爽快,“可以。”多待一日可以更了解情况,也能多陪段晓棠一日。
转头问道:“你时间允许吗?”猜度两卫快动兵了。
段晓棠明白祝明月心中所想,“我没问题。”
祝明月立刻分派人手,“布帛璎珞、瓷器高德生、药材郭大夫,其他杂物祝三负责。”
“孙长上,昌宁城中能找到相应的人吗,越多越好。”
孙昌安在城内维护治安,不是白待的,“我立刻派人去请。”
祝明月:“何时能到?”
孙昌安:“半个时辰内。”
今天能干半下午的活,祝明月折起一小截衣袖,拍拍手道:“行,干吧!”
赵璎珞:“我回去叫几个人。”那么多布帛,单靠她一个人看不过来,外头来的人信任度差一截,要有几个自己人帮忙撑着。
孙昌安:“我让营中派些人来打下手。”不识货,搬搬抬抬的粗活总能做。
库房周围很快热闹起来,赵璎珞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不时用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布帛不断从库房内搬出,在院子里搭出十几个大小不同的布堆。
赵璎珞路过一个光溜溜的布堆,辨认道:“轻容纱。”顺手在笔记本上写上三个字,撕下来插在两匹布料中间。
孙昌安找来辨认的布帛的不少是女人,未必识字,这张纸条是给两卫的军士看的。
林金辉深知布帛水深,乱花迷人眼,不是一时半会能学会的。故而蹲在高德生旁边学习一些瓷器知识,这总不难吧!但很快脑子就被绕糊了。
高德生现在不靠这门手艺吃饭,不吝于教授,“瓷器最重要看哪个窑出来的,越窑青瓷和邢窑白瓷最为知名。青瓷瓷胎细密,胎洁釉均,釉层滋润,颇有玉质感;白瓷胎坚釉洁,滋润莹白。”
“大吴是青瓷和白瓷的天下,其他诸如寿州窑的黄瓷、巩县窑的黑瓷在它们面前就显得粗糙了。”
林金辉见高德生手里拿了一个黄盘子,“这是木器还是黄瓷?”
高德生手指在盘子上轻轻敲击两声,铮铮作响。介绍道:“这是绞胎瓷,纹理与木纹类似,多产自越窑、巩县窑、耀州窑,烧造条件要求极为严苛,数量不多。”
知道和外行谈价值都是虚的,最好谈价格。
高德生:“这一个盘子,能买一车青白瓷。”
林金辉立刻重视起来,招呼身后的军士,“快拿草来裹上,别摔坏了!”手指轻轻摸上去,冰凉的触感,感慨道:“还真是瓷器。”贵有贵的道理。
军士用谷草将尊贵的绞胎瓷盘包装好,特意放在一个小木箱中。
林金辉凑了会热闹,从旁边摸出几个瓷器,是制成人物和动物模样的俑,“居然还有玩具?”
高德生眼中生出一丝防范之色,劝道:“林长上,别摸它们。”
林金辉深知各行各业都有一些内行人才懂的忌讳,“这是什么?”
高德生:“三彩。”
林金辉点点头,倒是名副其实。“几个玩具把你吓成这样。”还想以后找几个这样颜色鲜艳可爱的摆家里赏玩呢。
高德生:“这是明器。”
林金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