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到了,还挺疼。
季岫白嘴里轻嘶了声,许禾柠这才像是被人拉回了魂,怔怔抬头。
“不好意思。”许禾柠松手坐起来,又看了眼季岫白身前的湿渍,“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被她弄得这么脏,他肯定受不了。
许禾柠先下床去洗把脸,掬了一把水扑在面上,她眼睛哭得有些红肿,双手撑在洗手台的边缘处,脑袋垂着。
她明白梦里面周倩的那句活不下去了,是什么意思。
毕竟生在那样喝人血的家庭里面,即便有人帮扶,也免不了被榨尽最后的一点肉和血。
就像他们找到周倩后,知道她没救了,不顾她满脸满身的伤,就迅速给她配了阴婚,卖了个好价钱。
季岫白脱了上衣进来,见许禾柠背过身,手迅速擦向眼角。
昨晚那么逼她,她都一滴眼泪没掉。
许禾柠刚要出去,就听到了男人的声音。
“拿套衣服进来。”
他走向里头,打开了热水,拎着领口将衣服往上脱。
劲瘦的腰线没入裤腰之中,背部肌肉的线条感沾了水后越发清晰,她赶紧出去,在衣帽间找了套睡衣给他。
浴室的门没关,许禾柠将衣服放到洗手台上,她不是有意偷看的,可余光还是看到水珠贴着男人的手臂往下滑。
他就脱剩下一条内裤,两腿笔直修长。
屋内蒸腾着窒闷的热意,她快步回了房间。
季岫白洗完澡出来,见她又在床上躺着了。
他坐在床沿处,床明显往下凹陷,“明天家里会来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禾柠听到这,转过身来,“会为难我吗?需要我忍着一点,还是……”
她看到季岫白的眉峰已经皱起,有些人自带凛冽的气场,只消一眼就能让人望而生畏。
就像许禾柠在昭隐寺的门口初见季岫白,对于他面相的惊艳一下就被他骨骼轮廓撑出来的侵略感给掩盖过去。
“不需要。”
他掀开被子躺下来,“明天要是再敢哭哭啼啼,你就滚出去。”
“……”
对救命恩人就这态度?
许禾柠抓紧被角一拽,躺向了另外半边。
第二天,季岫白先下了楼,苏晓敲门后进来伺候。
“少奶奶,您的护肤品都送来了,一会我替您敷个面膜,还约了人上门给您做指甲。”
许禾柠坐在床边没动,她现在也只能从苏晓的嘴里问出点什么,免得一会被人打个措手不及。
“他说今天会有人来,都有谁你知道吗?”
苏晓面容难得的严肃,有些替她担忧,她望向门口,见季岫白不在,这才过去跟许禾柠八卦起来。
“其实都是季家的人,小九爷有一位大伯,一位叔叔,还有个小姑。”
“那我公公婆婆呢?”应该也会来吧?
“嘘。”
苏晓听到这,赶紧打住她的话,“他们的灵位在祠堂摆着呢。”
许禾柠噢了声,心里没有太大的波澜,季岫白昨晚说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可想而知跟他们的关系不好。
“那季家,是爷爷当家吗?”
最厉害的那个应该是老爷子吧?
“不,现在是小九爷当家,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听他的。”
许禾柠听到这话,不由将腰杆子也挺起来些,那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小淮园的祠堂外面,雨势停歇,清晨的阳光挤过云层遍布在檐下的半扇窗子上。
屋里坐满了人,季岫白净手上香,檀木香气萦绕在平整的袖口处,一左一右坐着的大伯季元柏和小叔季博韦神色不明地对望眼。
“岫白,你这婚结得也太突然了,”开口的是小姑季锦辛,“人才找到,你就娶了,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
许禾柠进来时,看到季岫白在堂中最靠前的椅子上坐着,即便一屋子的长辈在,但他们也只能分坐两边。
他漆黑的瞳仁望过来,铺天盖地都是久居上位者的强大气势,季岫白此刻的眉眼被他的深刻五官衬出了侵略性,薄唇直直地抿着。
众人听到脚步声,几乎同时回头朝许禾柠望去。
那种乡野之地,居然能生出这样标致的姑娘。
苏晓给她挑了件新中式的月色旗袍,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单薄的布料贴在身上,胸部线条浑圆饱满。
巴掌大的一张脸,美目流盼,似一汪清水。
“呦——”
靠近门口的堂弟毫不掩饰地打量,眯着一双眼,恨不得将手伸进许禾柠的衣裙里去亲自丈量。
许禾柠眼角弯弯冲他笑,薄唇轻掀,似乎说了句唇语。
旁人都没留意到,只有堂弟看清了。
她好像……骂得很脏?!
她走到季岫白旁边的椅子上,刚坐定下来,就听季锦辛声音尖锐着开口。
“你怎么能坐这呢?”
许禾柠作势捂着胸口,被吓了一跳,“那我应该坐在哪?”
季锦辛朝着最后边的位置一指,“那。”
眼神带了明显的嫌弃,甚至都不拿正眼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