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给出的条件,在军中引起一阵骚动,尤其在梅瑟莫士兵中。
圣战刚刚开始时,大家的意志还是坚定的,不完成任务,决不返乡。
但一千年过去了,豪情壮志已经随着长久的杀戮转化为麻木。故乡也成为了遥不可及的奢望,很多人发现即使在梦中故乡的模样也已经模糊,便发狂了。
大家已经不报奢望,冷不丁听到无名这句话,绝大多数不是喜悦,更多是怀疑,和不敢相信。
黑骑士相对来说更加坚定,但也能听到窸窣的声音在人群中传来,铠甲碰撞的声音也变得更大,展现出他们不平静的内心。
看无名一句话就让自己这边人心动摇,安卓斯脸色愈发阴沉。
他有心怒斥无名妖言惑众,平复军心,但目光刚从军队中转回来,却已经找不到无名的身影了。
再抬头,无名已经站在保藏库高处的平台上,对安卓斯打招呼了:
“好好考虑哦,毕竟你的手下能不能回到交界地,全看你了。”
安卓斯心一沉,无名这一声站在高台上,让更多人都听到了。
安卓斯看着有些摇摆的梅瑟莫士兵,轻声叹息: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呀……”
无名回到保藏库,梅瑟莫正在等待着他回归,有些忐忑:
“这样就可以了吗?”
“之后我去角人那边再谈谈,说好和谈的时间和地点。”无名活动着铠甲。
梅瑟莫轻轻点头。
他现在还是有些犹豫。是要放弃自己的使命,还是主动改变。
忧心着自己这么做,是否背弃了母亲,应验了那句蛇背叛一切的话。
犹豫中,无名已经带着帕奇等人,把这件事推进到一个很难再回头的地步。
也是这种疑虑,让梅瑟莫担心——信仰更加坚定身后的圣战军们,是否会轻信无名画出来的大饼。
毕竟其实无名自己也回不去交界地,也怪不得梅瑟莫觉得无名画出来的这饼并不算很诱人。
“黑骑士和角人,真的愿意坐下来谈?”梅瑟莫问,“怎么保证他们坐在一起不打起来?”
“黑骑士和士兵很多都颓废了。”无名说,“而角人也在渴求着自己的神明,渴求着救赎。我想,大家还是没那么想继续打下去的,只要双方愿意各退一步。虽然可能这一步就比登天还难。”
无名看着犹豫的梅瑟莫,拍拍他的肩膀,发出一声咆哮,震得梅瑟莫脑袋瓜子嗡嗡的。
“你在干什么?”梅瑟莫震惊看他。
发现无名已经变成羊头人了。
羊头张开嘴:
“我去和角人谈判了,这里你盯住。”
说着,羊头人坐着升降机下去,从巫者那边,沿着帕奇降下的绳梯,从城墙上爬下去,绕过幽影城前往角人军营。
顶着一头大角,更重要的是无名那从容自然的步伐,硬是让他避开了不少角人的哨探,大摇大摆地走到角人军营,靠近那位角人老妪的位置。
然后就被一位头盔形似鸟,浑身金甲的角战士擒住了,被提溜着,押到了角人老妪跟前。
“哎呦这个角战士的眼光怎么这么毒辣。”无名手腕反拧,感受着手腕被猛禽摄住的压力,惊叹于角战士的观察力。
听到无名的惊叹,角人老妪冷笑中带着傲然,对无名说:
“神鸟战士,可是角战士的始祖。与神兽大人不相上下。”
“怪不得这么厉害。”无名恍然。
角人老妪突然有些疑惑,被硬角遮蔽的双眼之下,嗅了几下,头轻轻摇摆,用头上丛生的斑斓长角遥指无名头顶。
角人老妪有些迷茫,好像身处梦境,但很快就在梦中拨开迷雾。
“等等,这守护灵,有我儿子……你是勇人大人?!”角人老妪惊呼一声,终于认出了无名。
“好久不见。”无名微笑。
“神鸟大人,这位是神兽大人,是勇人呀。”角人老妪仰着脑袋,用角寻找着神鸟战士的方向,“他不是敌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没错,我不是敌人。”无名连连点头,十分赞同角人老妪的这个观点。
但神鸟战士始终死死摄住无名的手腕,一点不放松。对角人老妪的呐喊,没有半点回应,十分冷酷。
“神鸟大人,这是何意?”角人老妪疑惑,“莫非神鸟与神兽,如今又要争斗起来?如今是我族的重要日子,若是各位心中激荡怒意,先用老婆子我发泄一番吧,然后再去战场上,狠狠吞噬那些恶妇之子!”
面对角人老妪的话,神鸟依然沉默。一如那冷酷的神鸟,不回应任何人。
“因为您看不到,他并不是勇人。”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无名扭头看过去,是一位鲜血贵族。
看到鲜血贵族安然走在角人中间,无名确信了之前的猜想:
“角人果然是和血王朝联手了啊。”
“怎么能算联手呢,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啊。”鲜血贵族展示着身上的硬角,“都是被黄金树排挤的一员罢了。”
鲜血贵族说完,对角人老妪说:
“大人,您看不到,所以不清楚,这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