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也不知道自己救了多少百姓,也不知道燕王的护卫们救了多少百姓,只知道虽然这次的洪水很惨。
可大家的劲儿都是往一处使的,等到洪水退去之后,朝廷也带着救灾的钱粮赶到深州做灾后重建时。
顾安也找到了这个王德顺:“他是深州衙门的一个捕头,家里原先是在衡水县那边杀猪的,前些年父亲没了,留下一位多病的老娘。”
“他读了几年书,貌似不是这块料,后来便参加了考试,被调到深州当捕头,留下妻子在家照顾生病的母亲。”
“这小子破案倒是挺快,只是听人说性子有些古怪。”
“得空也不吃酒,对别人说的什么女人也不感兴趣,就拿着个本子涂涂抹抹的,他还不许人家碰他的本子。”
“碰了就要发飙的,大水来临时别的人都往别平跑,他却去了狱里,把关着的犯人全都给放了出来,如今正被知州大人责骂呢。”
他不但放跑了那些犯人,还把自己的手稿也弄掉了。
“走,咱们去找他。”
顾晨早已把手稿给烤干,翻开仔细瞧了以后,只觉得船被设计得十分精妙,而且主要是这家伙的奇思妙想。
他居然还想着用人摇的风车,吹动船帆让船动起来。
可惜他并没有学过物理,不知道力能相抵的道理,也不知道就算能打破定律,可靠人力转出来的风速也是不够的。
不过没关系,他既然能想到这点,那就说明他是个这方面的人才,人才必须要收拢起来。
“顾大人~”
洲衙里,王德顺已经挨了顿板子,老远看着就是血淋淋的一片,可知洲这会儿却也顾不上他,只满脸殷切地上前同顾晨作揖行礼。
“顾大人怎么忽然来了,怎么不提前差人告知下官,下官好去城门亲迎才是,如此倒是下官无礼怠慢了。”
而且还好死不死的,撞见这般血淋淋的现场。
失礼,实在是太失礼了。
“他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打他?”
顾晨看他腰间的牌子,便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顾大人不知,这个混账私自打开牢狱的门锁,让犯人逃脱,导致现在有一部分犯人找不到了……”
找不到就得有人担责,私自打开牢狱的捕头可不就是担责任的大冤种,自然要拿他开刀。
可顾晨却不觉得他有错,于是便主动为这家伙说话。
“犯人也是人嘛,又不是个个都犯了罪该万死的死罪,他原本是好心,慢慢找逃跑的犯人就行了嘛。”
“若最后实在找不到,写明情况,把奏疏递到应天去,上面也不会同你们计较那么多的。”
大灾大难面前,谁都有逃命的权利,你当知洲的跑得倒是快,难得还有人惦记着牢里头的那些。
这孩子是个心肠好的!
深州的知洲不敢和吏部尚书顶嘴,连忙陪笑说是:“大人说的是,是下官太欠缺人情了。”
“下官这就让人送他下去医治,不知顾大人有没有时间赏脸,看看咱们洲这些年的税收与案卷?”
他来深州七八年了,好不容易把此地治理得井井有条的,谁知道一场大水冲了个七零八落。
如今得幸见到吏部尚书,可不得好好地表现表现,看能不能给他换个地,他可不想留在这里灾后重建。
这活多苦啊,而且贪又不敢贪。
“我今日不是来找你的,不过若是得空了倒也可以看看。”
顾晨拍了拍知洲的肩,便上前看向还趴在凳子上的王德顺,然后把手稿放到他的面前道。
“王捕头,这个是你画的吗?”
王德顺抬了抬眼皮,对着面前这位二品大员并没什么激动感,只老老实实地微微点头。
“是!”
他们这种人见到吏部尚书又如何,再如何巴结也是翻不了身的,所以没什么好巴结的。
“我问你啊。”
顾晨蹲了下来,指着那张大风车吹帆的图纸道。
“你是怎么想到用风车来吹帆的?你有没有做过实验?船能跑起来吗?你都做过哪些实验?”
他当然知道船不会跑起来,只会纹丝不动可他还是要问。
因为这涉及到这孩子,如今到底走到哪一步的问题。
“没有试过。”王德顺摇摇头:“小人每日都很忙,有时间画画图纸就不错了,哪里有时间去做这些?”
“太忙了,我都半年没有画过新图了。”
他们知洲大人天天想着高升,每天都把案子盯得紧紧的,整整三年没有一个案子拖过期的。
知洲大人动动嘴,他们这些下边人自然是要跑断腿的,生活的重担压在肩上哪有空干别的?
顾晨抬头看了一眼知洲,后者继续露出抹殷切的笑容,他这也是为了百姓和深洲好不是?
“很好,我会同陛下说,深洲被你治理得很好,若是将来有好的缺儿,我也会同陛下荐你的。”
工作狂的官员是值得嘉奖的,若每个地方的官员都如此勤快,那老朱手里的刀子就能歇歇了。
“王德顺,我问你。”顾晨低头看着面无血色的男人,问道:“你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