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戒指就一直被他带在身边,他将其当做是一种警醒,告诫自己不要再因为自以为是的冲动害人害己。
陈淞看他的样子,有预感自己应该是猜对了,笑了笑说:“就算是也没有关系的吧?怎么,那个人我认识吗?”
江昀清不知道该说什么,问题很复杂,他没有办法跟陈淞解释清楚,于是慢吞吞地收回视线,专注地盯着脚边的某一点。
“不认识。”他说。
前方陆闻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加快了脚步,两人被甩得越来越远。
天空中不知不觉落下了雨滴,有人惊呼了一声,雨即刻变得更大,整个山林都回响着雨打林叶的沙沙声。
陆闻川停下脚步,往回看去,江昀清离他有十几个台阶远,两人有一瞬间的偶然对视。
山风依旧鼓动着,把眼前的景象变成了陈旧阴郁的电影,逐帧播放,无限拉长。
江昀清仰着头,愣怔怔地望着他,不知为何,忽然在潮湿连绵的雨中回想起了两人的初次见面。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原来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居然影响这么大。南清六月份的那场大雨不仅给他送来了陆闻川,还在不知不觉中淋湿了他此后人生中的每一天。
那天到最后他们也没有爬到山顶,在半山腰雨势明显增大的情况下,为免继续待下去山路湿滑不好走,一行几人冒雨匆匆离开了金桥屿。
江昀清穿得单薄,身体素质也差,回去后得了一场小感冒,不过没什么大碍,吃了药第二天就恢复了。
比较严重的是陆闻川。
估计是这几天比较忙,情绪不怎么好,再加上淋了这么一场雨,常年不生病的人,竟然就这么发起了烧,而且一烧就是整整两天。
第一天的时候,他看不出有什么不适,仍旧照常出面,帮忙打理民宿里的一些琐事,只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刚巧民宿活动结束,一下子闲了下来,他便借口休息了半天,结果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爬起来。
江昀清是第二天上午才发现他的不对的,当时大伯从二楼下来,刚好被江昀清撞见,江昀清见他神色担忧,问了一句才知道,是陆闻川生病了。
“昨天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也不说,非得一个人扛着,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
大伯语气平和,一副并不知晓他和陆闻川之间的矛盾的样子,对江昀清说:“想看他的话就等会儿吧,刚给他找了药,还睡着呢。”
江昀清迟疑地点了下头,但终究还是没忍住,五分钟后,出现在了陆闻川的房间门口。
估计是因为大伯刚从里面出来,卧室的门没有反锁,江昀清犹豫着敲了两下,没听到应声,握着门把手缓缓下压,将房门打开了一个角度。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很暗,床上被子鼓起来一个小丘,陆闻川背对他侧躺着,看样子是还在睡。
江昀清注意到对方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枚垫着纸巾的药片和一杯温水,很明显陆闻川还没来得及吃掉,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时候。
说起来,这还是江昀清第一次见陆闻川生病,明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陆闻川却很少有需要他担心的时候,大多数日子里,都是江昀清处在被关怀的位置上。
江昀清觉得,人还真不能习惯某样东西,他习惯了陆闻川的照顾,在陆闻川离开之后,他就很少有真正开心的时候,而同样的,他习惯了对方无微不至的强大,同时也忽略了陆闻川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会生病难过,会伤心低落。
江昀清没有等待很久,差不多几秒钟过后,他抬脚上前,慢吞吞地走到了陆闻川的床前。
陆闻川半张脸埋在枕头上,唇色泛白,眉心轻皱,看不出半点恢复的样子。
江昀清很担心他的情况,但又不敢吵醒他,跟棍子一样杵了许久,抬手轻轻摸了摸陆闻川的额头。
陆闻川的皮肤比他手背的温度要高很多,温热干燥。江昀清的手在他额头上停留了一会儿,慢慢下移,像是情不自禁一般,轻轻碰了碰陆闻川的脸。
陆闻川睡得很沉,身体不舒服,呼吸的声音也有些沉重。
江昀清注意到了他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食指靠近指节的位置有一道红色的痂,是上次对方不小心切到的地方。
江昀清同样也很小心地伸手碰了碰,然后帮陆闻川把被子盖好,又悄悄走出了卧室。
江昀清用楼下的小厨房做了点清淡的菜粥,本打算趁陆闻川还没睡醒,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过去,装作无事发生。
结果等他再次上到二楼,站在陆闻川房间门口,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陆闻川已经坐了起来,手里握着半杯水,而床头柜上的药片已经不见了。
兴许是补充了水分,陆闻川的双唇看着倒是比二十分钟前要有血色得多,只是精神仍旧很差,猛然看着江昀清出现在门口,表情有种说不出的错愕。
不过很快,他便注意到了江昀清手上的粥,问他:“刚刚是你给我找的药?”
江昀清赶忙否认说“不是”,似乎很怕晚回答一秒,陆闻川就会冲进洗手间把刚吞下去的药片吐出来。
“我刚刚碰到大伯了。”江昀清省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