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挨着床边坐下,对方便警觉地睁开眼睛,攥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腕,音色清冷,如珠落玉盘,“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那时的容越溪不屑伪装,堂而皇之地表露身份,拿指尖勾出谢澜口袋里那些对他不起作用的黄符,贴在趁夜潜入偷袭的小鬼身上,在青年惊诧的神色里凑到耳边轻声问,“知不知道你为什么招那群东西喜欢” “他们都想喝你的血,把你吃进腹中” 他瞥了眼旁边的轮椅,月光下瞳孔红得妖异,笑容满是志在必得,“但我可以保护你。” 容越溪喜欢美的东西,男人生得这样好,眉眼像被工笔细细描摹而成,比水墨画更令人赏心悦目,他愿意暂时将他当储备粮养一段时间,留到最后吃。 谢澜膝盖以下没有知觉,在能力莫测的怪物面前没有任何逃跑的余地,既然他的血能喂饱那群小鬼,自然也能滋养眼前这只大的。 他避开鬼怪有些越界的动作,清醒又理智地问,“条件” 容越溪莫名不愿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告诉他,拿出一条项链递了过去,“在上面滴一滴血。” 谢澜依言照做,鬼怪亲了亲他还在渗血的指尖,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两人结了灵契,只要谢澜在心底默念他的名字,他就能听到并赶过来。但容越溪越来越喜欢待在他身边,频繁伪装成人类跟他一起下副本。 鬼怪天生慕强,谢澜冷静分析掌控全局的样子令人心折,因为逃不开而只能被调戏时耳根浮现的薄红像极了心动的信号,强烈的对比与反差让他沉寂已久的心脏缓慢跳动了一下,利用里逐渐掺了点别的东西。 容越溪开始讨厌独处,无法忍受其他鬼怪觊觎的眼神,占有欲一日强过一日,然后他听说了许愿的事。 在那个以草原为背景的副本里,他惬意地枕在谢澜腿上,望着夜幕之上闪耀的星辰,忽然想知道现实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明明不夜城里什么都有,无数玩家却做梦都想回到他们来的地方。 容越溪牵住谢澜的手,语气带着想当然的天真,“外面的世界真的有那么好吗,你不能留下吗” 外面自然是好的。那里有着完备的秩序和律法,不必时刻提心吊胆,也没有随处可见的争斗与背叛,只要肯努力,再渺小的人也能靠双手打造出一片天地,而不是死在副本中,成为怪物的养料。 容越溪猜不透他的心思,自顾自决定对方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却忘了问谢澜愿不愿意。 许愿屋是一幢铺满糖果色的小房子,容越溪想过借灵契跟进去,却一次次被挡在外面。于是他乖乖坐在门口的石阶上,等谢澜接他回家。 没有达成通关成就的玩家看不见许愿屋,四周人来人往,容越溪腿都坐麻了,眨了无数次眼睛,幻想着下次睁开时会出现在谢澜家里,但直到楼层消失,也没等来想见的人。 那个给他起名字,帮他上药,笑着说恢复得快不代表感觉不到疼的人最终还是抛下了他。 当容越溪意识到谢澜从始至终都没信任过他时,不夜城第一次进入永夜,以他为中心,天幕之上形成了一个巨大气旋,隐隐酝酿着风暴,再亮的灯光也无法穿透那层灰色的云。 人人自危,无论玩家还是附近开店的鬼怪,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空出一块真空带。刺骨的阴风里,一道窈窕的身影自远而近,妙月犹豫片刻,大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肩,由于高度紧张而不小心破了音,“要死啦你,人走了就把他抓回来,干坐在这儿生气有什么用啊” 容越溪像一台老化的机器,缓慢将手放于心口,只觉得那里空空荡荡,一颗好不容易鲜活起来的心随着谢澜离开再次陷入沉寂。 他动了动唇,尝到满嘴苦涩。 后来他终于找到漏洞,脱离游戏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过大的消耗使容越溪脱力坐在一条长椅上,克制又隐忍的将溢至唇边的低吟咽回肚里,独自平复着穿过壁垒时,五脏六腑因过度挤压而产生的疼痛。 直到一名蓄着白胡的老头走到他面前,“可怜的孩子,有没有兴趣来我这里做事,不会亏待你的。” “不用了”,无数次生死边缘游走的本能促使他避开了那双布满皱纹的手,却被一枚符纸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现实世界鬼气奇缺,容越溪恢复缓慢,手软脚软,使不出半点力气。 老头趁机抓住了他,那双苍老的手犹如铁铸,紧紧扣在脆弱的脖颈上。 老头将他带回去,关在一间特制的地下室里,四面墙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脚下是一张用鲜红染料描绘出巨大的法阵。 为了防止容越溪再次逃跑,两条婴儿手腕粗的铁链穿过蝴蝶骨,将他牢牢钉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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