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瑾年第一次来将军府, 难免好奇地左顾右盼,这一看,就瞧见影一院里锄地。 江都一行, 使得他与影卫熟悉许多,见状自然而然的上前搭讪,“寒冬腊月,怎么翻起地来了” 影十一没认出燕瑾年, 只见他衣着体面,以为是萧明之的门客,言语间没了顾忌,幸灾乐祸的插嘴,“前阵子一哥跟人对擂,不小心被偷袭,让人一掌击下台去, 将军罚他把园子收拾出来, 开春好种花。” 正说着, 后背忽然挨了一记,他反手将飞来的石子接住,扮了个鬼脸, “总有人不爱听实话,瞧, 恼羞成怒了。” 宫里可没这样活泼的侍卫,燕瑾年终于找回几分从前的感觉, 在繁忙冗杂的事务中得到一丝喘息。 一点叹息随风消逝,影十一抛开石子转头时,一行人已经进屋了。 人一走,影一撂下锄头, 冷笑道,“再乱说话,小心将军罚你跟我一起。” 他虽没认出那人是谁,单看萧明之跟谢澜落后青衣公子半步的态度,便知身份不简单,也就影十一这个傻白甜看不出来。 屋里铺着地龙,几人解下大氅交给一旁的婢女,萧明之注意到谢澜那件沾了不少浮灰,顺手拍了两下,“怎么蹭的” 燕瑾年眼睛在两人间打了个转,最后停在谢澜身上,心里直犯嘀咕。 这人今日怎么跟闷葫芦似的,说吵架又不像,但就是跟从前有点区别。 他嘶了一声,代替谢澜答道,“那小子家简陋,窗户破了个洞都没法修,若非世子挡在跟面,寒风倒灌,滋味恐怕不好受。” 萧明之诧异抬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碍于第三人在场不好开口,最后只握了下他的指尖,发觉是热的,才放下心,把姜茶推了过去,“暖一暖。” 谢澜道了声谢,问燕瑾年,“陛下何时到的” 兜了一圈,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燕瑾年一僵,叹息着擦掉面颊的胎记,“今日未时。此次北上,本想找家客栈休整一晚,择吉日祭拜萧老将军,谁知路上被偷了荷包。” 其实促使他微服出巡的还有一个原因。 燕瑾年登基后,许是局势安稳,每逢上朝,那群大臣接二连三的上奏,提醒开春选妃一事,和尚念经似的恳求他广纳后宫,让人烦不胜烦。 放在后世,催皇帝选妃和适龄青年惨遭催婚有异曲同工之妙。 燕瑾年一气之下,决定来天阙城躲清闲。 今日得知天阙城混进西戎细作也算意外收获,他本想收拾好再找萧、谢二人商议,没成想谢澜一双眼睛比鹰隼还利,转眼间就识破了他钻研许久的易容术。 萧明之起身,郑重施了一礼,“陛下有心了。” 燕瑾年终究与燕帝不同,他的血是暖的。 若能保持下去,将是大燕之幸。 短暂寒暄后,话题便来到了正事上。 燕瑾年皱着眉,一半是姜茶辣的,一半是因为愤怒,“酒楼跟烟柳之地鱼龙混杂,向来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这些人敢来天阙城开店,简直不把我大燕放在眼里” 要不是小毛贼抢了他的荷包,他为做样子,亲自追出一段路,碰上了管闲事的萧明之跟谢澜,恐怕至今仍蒙在鼓中。 无巧不成书,全部巧合串连在一起,便是天佑大燕。 萧明之迎着光,眉眼凛冽,有种独属于上位者的威严,“西戎来者不善,为避免打草惊蛇,不若先试探一番,再做定夺。” “当然,按理说天阙城防守严密,他们如何混进来也是后续调查的重点,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内患。” 燕瑾年下意识往谢澜那看,见他面无表情吹着瓷盏里的姜茶,后知后觉有些尴尬。 当着人家面公然商量如何对付西戎,会不会太嚣张了点 谢澜成为任务者以来,曾见过青年男女争风吃醋,也目睹过恩爱的夫妻因为嫉妒和怀疑,由眷侣变怨侣的过程。 他以为这些幼稚的、毫无用处的负面情绪,永远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感情却背叛了理智。 他想起同样拥有无数粉丝的温寒英,那时他只觉得理当如此,怎么今日遇见萧明之的粉丝,就像变了个人 不知从何时起,他讨厌其他人用炙热的眼神望着萧明之,会让他有种领地被侵犯的恼怒。 察觉到燕瑾年的目光,谢澜回神,把同样的话重复给他听,“陛下尽管放心,澜不在意西戎是否易主,只要您愿意善待那里的百姓,澜就安心了。” 他拧眉思考,接上了不久前的话,“他们的胆子比想象中还大,三竹里,竹作偏旁,与三并在一起,是为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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