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十分眼熟,似乎是纪重鸾身上的,色泽已经有些黯淡了。 “避”看似随意的一扇,灰蒙蒙的啫喱状雾气还真散开少许,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路来。 鸾鸟身形又岣嵝了几分,眼神却是温和的,“道君不必惊慌,团扇上附有大人的神力,可保来人行走无虞。” 谢澜下意识打量四周,只觉身处飘摇的海面,身边萦绕着虚虚实实的蜃景,天幕低垂,正中撕开一道漆黑的口子,四处都是断壁残垣,荒凉而绝望。 鸾鸟身后像长了眼睛,适时提醒,“道君,凝神看路,不要被幻像所迷。” 谢澜回神,专注于脚下。窄窄的通道仿佛永无尽头,与随处可见的混沌迷雾相比,人类渺小如尘埃,随时都有可能被吞噬。 不知走出多远,视野里总算浮现出一座高大古朴建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宫墙呈灰黑色,正门未锁,鸾鸟一推就开了,谢澜没犹豫跟了进去。 踏过门槛,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静,霸道的罡风绕开这里,衣角乃至每一根发丝静静垂落,压抑的令人不适。 内部和其他宫殿并无区别,最值得注意的是后花园里的一面湖泊。湖水深不见底,无波无澜,平整如镜,四周不见杂草,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不详气息。 靠得越近,越能体会水底的邪恶与混乱,鸾鸟在三步远的地方停下,重重咳了两声,“此湖唤作轮回,传说由上古神明所创,亡人一魂尚在,投入其中,便可死而复生。” 自古以来,人类从未停止过追求长生的脚步,神明也不例外。然万物总有消亡之时,唯邪物可满足奢望,这便是轮回的由来。 幻境中追杀纪重鸾的白袍人曾说,谢澜是他的情劫。从前因记忆空缺不解其意,如今却懂了。 万千小世界大体可分成三类,新生世界,上升世界,以及消亡世界。 谢澜所处的,便是毁灭中的世界。 他不久前恢复的记忆里,记录的正是这样一段时光。 人间暴君当政,天灾频发,然后山川崩裂,河流倒灌,天地间灵气逐渐稀薄,波及仙门世家不过是时间问题。 几个世家的掌门长老开过会,吵过嘴,历时数月,终于勉强商量出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没有人不爱自己所在的世界,仙门子弟修大道,以拯救苍生为己任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一句口号,若自散修为能使生机延续百年,便是笔最划算的买卖。 谢澜从来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不后悔,只是没想到有人等了他这么久。 一个寻常夜晚,谢澜最后替喜欢挤在他怀里睡觉的凤凰梳了次毛,像出去历练那般拿上佩剑离开摘星崖。 他身后,纪重鸾畏寒般抱紧了充满冷松香的玉枕。 那一夜,由年长者带队,各仙门精英子弟尽出,朝同一方向而去。 陆玉难得敛了笑意,沉默许久,快到约定地点时突然开口,“其实你不必来,多一个少一个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多出点力罢了。” 今夜无风无星,谢澜抬眸,注视着天上那道越来越大的裂隙,蓦地轻笑一声,“若人人都这么想,这阵法也做不成了。” 陆玉还欲再劝,“你走了,养的麻雀会饿死。” 谢澜不理他,像是无言以对。 两人关系近,阵眼相邻,事到临头,陆玉反倒有些出神,原来天之骄子,在巨大的浩劫面前同样不值一提。 抽取仙力的滋味并不好受,谢澜跟陆玉较劲一般,纵筋骨撕裂,也要攀比谁的姿态更优雅。他朝师门方向看了一眼,没头没脑的说,“不会,我给他留了退路。” 疼痛与虚弱限制了大脑思考,足足过了五息,陆玉才反应过来他在回答问题,气得骂了声娘,“你干脆等下辈子告诉我算了” 此话一出,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只余隐忍的抽气声。 凡人尚有轮回,仙人死亡即陨落,化作灵气反哺于天地,谢澜对得起师门挚友,对得起天下百姓,唯独负了这只凤凰。 人有三魂七魄,魂主生,魄主七情六欲,纪重鸾匆匆赶到时,以大阵为圆心,馥郁的灵气逸散开来,滋润着山川大地。 人世间的生机回来了,他喜欢的人却消失了,天上地下,遍寻不得。 天幕上那道裂口小了许多,像病人术后愈合的伤疤。 不久后,灵气化雨,一只兔妖从洞里钻了出来,摊开身体躺在草地上,确保每一寸肉体都能得到滋润。 此等异象引来不少修士,或坐或卧,就地修炼起来。 一名背着古琴的男子见纪重鸾傻站在这里,好心科普,“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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