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谢澜需要休息,极为乖巧地闭目装睡,直到另一道呼吸趋于平稳,才慢慢睁眼。 他以目光描摹他的眉眼,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看着,便已足够欢喜。 正出神的时候,谢澜放在小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纪重鸾拿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数字,没有备注。他接起来,压低声音问,“喂你好,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大概十分焦急,来不及探究声音和古怪的语气,一迭声的说,“谢道长,您还有多久才到,我们几个同事快坚持不住了” 聒噪的声音吵醒了谢澜,他迷迷糊糊睁眼,瞥了眼时间,就着纪重鸾的手回道,“很快,还有五分钟。” 对面的年轻男人重重松了口气,“好,我们就在站台,穿蓝卫衣的那个就是。” 纪重鸾把手机递给他,抓紧时间收拾行李。 同一时间,广播里响起甜美的女声,“旅客朋友们,安山站快要到了,请您带好自己的物品准备下车。” 穿蓝色卫衣的人自称姓王,三十岁上下,最近发生的事令他焦头烂额,眼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颊干瘪凹陷,哪怕说他是地里爬出来的僵尸也有人信。 见了谢澜也顾不上客套,带着人就往车里走,“我们得快一点,不然就来不及了。” 谢澜拉着纪重鸾坐进车后排,问“什么来不及了事态很严重吗” 外面黑黢黢的,没有路灯,小王似乎非常熟悉周遭环境,无需导航,风驰电掣地往目的地赶。 闻言露出恐惧的表情,大诉苦水,“我们接到报案,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一开门差点没吐出来。这一家人的身上全是撕裂伤,肠子都被扯出来了,风干后倒挂在风扇上,最小的儿子眼睛都没闭上,直勾勾瞪着门口,吓得我做了一整夜噩梦。” 如此骇人听闻的案件,谢澜却反应平平,“哦。” “你不信是不是,我这有现场照片”,小王自顾自说着,拿起一旁的手机,“你看。” 没等到想要的场景,小王的头直挺挺转了一百八十度,急不可耐地把屏幕怼到谢澜眼前,“你看,他们好惨啊,嘻嘻。” 失去操控的车依旧笔直驶向黑暗,路面坑坑洼洼,却诡异的感觉不到颠簸。 谢澜嫌弃地向后仰了仰,打断他的笑声,“你刚刚说,什么来不及了” 小王的五官变成一团模糊不清的黑雾,唯有遍布利齿的嘴巴一张一合,“吃了你,晚了就来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便嘶吼着朝两人扑了过来。 谢澜手里捏着的符咒还没拍出去,一道身影迅速挡在他面前,“小心” 是纪重鸾。 眼看那只乌漆嘛黑的爪子就要掏进纪重鸾后心,谢澜大脑一片空白,反应过来立刻掐诀。 一阵滋滋啦啦的灼烧声后,鬼影爆发出强烈的不甘与哀嚎,眼神怨毒不已,恶狠狠盯着谢澜,直至消散。 小轿车、荒野、包括身边的人,都像褪色的水墨画,颜色越来越淡,最终变成一张白纸,柔和的光透了进来。 谢澜猛然坐了起来,面上还残留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惧,直到看清旁边躺着的人,才缓缓松了口气,捏着眉心醒神。 大幅度的动作吵醒了纪重鸾,睁眼时还有些茫然,“怎么了” 待察觉谢澜面色难看,好看的眉毛跟着皱了起来,“出什么事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谢澜若有所思,“你刚刚做梦了吗” 他的语气再正经不过,纪重鸾却不知想到什么,脸颊腾地一红,蒙了层浅浅的粉,“我忘记了你出了好多汗,我帮你擦擦吧” 任谁也能听出他在转移话题,殊不知越是留白,越叫人遐想万分。 纪重鸾是个行动派,不等谢澜同意,便找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细细擦着。 清浅的呼吸洒在谢澜的眉眼上,激起一片凉意。 谢澜抬眼,正对上一双黝黑的眼珠,两厢对视,情不自禁地攥住他的手腕,作势要将人拉进怀里。 纪重鸾没有反抗,睫毛颤了颤,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下一秒,他被人毫不留情地扭断了脖颈,甚至没能发出一声痛吟。 纪重鸾 你妈的,狗男人你们不是情侣吗,就这塑料的吧 幻境崩溃前,谢澜听到一声模糊的哀嚎。 扼断亲近之人脖颈的滋味绝不好受,饶是谢澜心志坚定,还是在心里留下一点痕迹。 总之,很不爽,想揍点什么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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