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加个vx,我转回你六块。”
赵书今伸出的手顿了顿落下,这才调整心绪,稍稍打量起徐泽。
眼前人的面相确实和高中的周景言十分相似,但身形看全后才察觉到不同,周景言一米八盘靓条顺大高个儿,这人估摸着连一米七都没有,吐字带有浓重的远郊口音,让赵书今被撩起的兴致大打折扣。
徐泽调出扫一扫,晃着手机对赵书今又说,“我来扫老板你。”他从不占客人便宜,单做本分生意,绝不多收钱!但因嫌退款重付麻烦,才将手机伸得积极。
赵书今抿抿嘴,浅淡地笑了笑,心下只觉得这搭讪方式老套。他瞥一眼递过来的裂屏手机,又再看了看这张记忆深处的脸庞,迟疑片刻,还是摸出手机,把软件的主账号切换成专约床友的小号,友善的将二维码递了过去。
“ok,扫上了,老板通过一下,我立刻转钱你。”徐泽收手,见扫过来的用户名是Zhao,头像为一片漆黑,他按了好友添加键,申请备注写作“松山半山小卖部”。
没等徐泽再多言,赵书今就放下手机,颔首以示道别,便一溜烟从他眼前驱车走了。
徐泽愣愣地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申请已发送,站在原地等了好久,也未等到那头的“好友已添加”。他耸耸肩,明白了对方是出于礼貌才同意扫码,只得无奈地转身回了店里。
休息日的生意较平日终归要好,又逢圣诞,小卖店的餐食几乎卖至脱销。待七点钟天色漆黑,山里冷似冰窖,徐泽才驾着小面包车,赶向他的夜间工作地——北山市市北的城市广场。
昏沉沉的夜幕里,自家的水果摊晃着刺目的白灯,横在广场长桥的桥头上。
说是水果摊,实则只是平板货车载些果物贩售。
徐泽远远看到父亲徐卫国正在明灯下打包苹果,徐泽泊好车走过去,把喇叭里录好的吆喝声打开,又揽过一箱子苹果,将它们单独装进耶诞节特制的透明方盒,最后用略微抽丝的粉色带子系好。
徐卫国也重复着这个动作,他看都不看徐泽问,“山上苹果今天卖了多少。”
“四百。”
“马的小崽子你唬弄谁,老子这里两小时都卖了四百。”徐卫国踹了徐泽一脚,徐泽捱下也没理睬,只说,"明美吃的药可能要换进口的,最近的钱你别想了。"
“一屋子讨债鬼。”徐卫国骂了句,但也没了声,父子俩在蓝色喇叭粗糙的叫卖里,无言地打包,谁也未再多说。
摊子开到十点整,天冷的似要落雪,徐泽见平安果还余一个,便送给对面的书摊。
书摊老板谢过他,就热络地掀开桌布,露出纸箱里精装的图书,劝诱道,“小徐啊,这套《历代风云人物传》可是精装典藏本,就印一版哦。”
徐泽吸吸鼻子望过去,那套书躺在刺有暗纹的蓝底锦盒里,书册中有注解与白话翻译,简直是历史爱好者的梦中情书。
“千把块一套书,不值当。”徐泽抿抿嘴,目光粘在书盒上,犹豫地反复摸。
“这么多册,值不值很清楚嘛。”老板把盒子往里一推,桌布一盖,不给徐泽惦记了。
徐泽心里像生出爪子,难受得直痒痒。
他还未开口,手机振响,来信人是弟弟徐明羽,写着“我会明年参加数学竞赛,冬令营在北山大学。”
徐泽纠结的心一下子就被熨平整,欣慰自豪地回复,“哥就知道你能选拔上!别为冬令营的钱担心。”
他愉悦地按灭手机,对书摊老板说,“这书我不要。”老板赶紧挽留,说都想要一个多月了,还是买吧,错了这村可没这店。
徐泽摆摆手,果断和老板道别,回去帮徐卫国清点好货物,叮嘱他少打牌,照常被呵斥了两句,就去开小面包车回家。
忙碌整天,回到地下室小屋,徐泽瘫倒在小床上,无聊刷起短视频,手机却提示进了电话,来电显示写着“大宝贝”。
听了提示音许久,徐泽才迟疑地按了接听,前男友冷淡的声音传过来。
迷糊的寒暄后,方知是杂物还余在前男友家,徐泽的经济情况说不出“那些我都不要了”,这种解气的话,只能说,“那你帮我寄过来”,又说了隔壁小区的收发室地址。
挂了电话,徐泽默默拿起手机,将前男友的备注从大宝贝改回本名。
就这么着吧。还能怎样?他一个初中毕业的打工人,能和好大学的学生恋爱,难不成还求天长地久?
他徐泽就从不是梦想家。
发了会儿呆,徐泽才起身去洗漱。沐浴完躺回床,他按灭主灯正欲睡去,手机屏幕却闪动了一下。
徐泽随意解锁,社交软件里一个黑色头像上有个红点,点开它,系统提示“您与Zhao成为朋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徐泽疑惑片刻,不知是什么时候加上的人。点进对方朋友圈仅有三天可见的横线,朋友圈的背景是一辆赛车,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应该是早上飙车,买水多给钱的人。
徐泽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朋友验证,赶忙v了六元过去。可对方久久未收款,想来应是“贵人多忘事”,他就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