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不见不散。”
韩珺双手作揖,对着堂前的卫玄序,笑容脸上堆不下:“卫公子,一言为定。”
肖兰时沿着玉阶向上看,天底下没人比他更了解卫玄序。卫玄序看上去温润得像水,对谁都平和,其实骨子里满是傲气,恨不得掌控一切。从来都是他指挥别人,由不得旁人对他指手画脚。
肖兰时盯着他笑,舌尖在犬牙上打转。只有他知道,卫玄序藏在袖口下的手捏得有多紧。
生气是吧?相比起你对我做的,这才哪跟哪呢?
王琼和韩珺二人连忙告别,恐怕卫玄序反悔,连让宋石送路都没敢。
待他二人走后,卫玄序一转身就要进房。
肖兰时眼疾手快蹿上去,一把拉住将要闭合的门:“哎哎,后天就是马球赛,我们不得讨论战术吗,卫公子?”话尾的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不怀好意地耀武扬威。
卫玄序不理他:“石头,烧些菜,送到净堂去。”一边说着,手也没客气,用着劲向前推。肖兰时立刻抓住最后一条缝子,拼命往里钻。
哗啦一声,清堂的门硬生生地被他顶开。
肖兰时抬头一笑:“你我都是玄清门,一家人,两处吃,多见外?”接着,他转过脑袋就对宋石说,“你家公子说了,直接送到清堂就行,多拿双筷子,我在这儿吃。”
话音未落,卫玄序开口:“出去。”
肖兰时装聋作哑,背起手,流氓一样大摇大摆走进清堂:“卫兄这清堂布局清雅、秀丽,不愧是萧关第一风雅,看看这大石头,看看这大屏风,还有这画,嘶,这画不行,上面怎么全是白胡子老头?卫兄,等我回了元京,我让人给你送几幅仕女图,给你装点装点。”
卫玄序罕见冷起脸:“出去。”
肖兰时一抬眼,瞥见书柜上一抹红,他连忙跑过去,一看,是一枚同心结。这结编得歪斜,红线走得乱七八糟,表面还泛起了毛边。
他一撇嘴,这谁编的?也太丑了点。
卫玄序提高音调:“放下。”
肖兰时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眼前卫玄序气势汹汹逼过来,他连忙拿小指头勾起来:“哟,这是哪家姑娘留给卫哥哥的呀?”
卫玄序冲上来抢:“拿来。”
肖兰时灵活躲开,掐起嗓子:“诶,卫哥哥怎么急了?”
卫玄序要使出擒拿,肖兰时抬手一拍,打在他手心,轻挑一笑,十年前你抓得住我,现在?算了吧。
肖兰时手搭上卫玄序的臂,一路摸到肩膀,滑到他身后,勾起同心结在他眼前摇了摇,向他耳边递酥风:“卫曦哥哥。”
故意挑着舌尖逗弄他的名。
突然,肖兰时的笑容戛然而止。
卫玄序抓紧他的手臂,向上猛一甩,肖兰时整个人都被凌空抛起。随着“轰隆”一声巨响,他狠狠摔在地上。
“哎呦哎呦,卫哥哥我错了,求你放手吧!疼——!”卫玄序一个用力,他连忙改口,“我错了卫兄,我知道你的厉害了,再也不敢了!”
卫玄序抢过同心结,训斥道:“你少惹事。”
“对对对对对对对对!从今以后,卫兄说什么是什么!卫兄快放手,胳膊真要断了!”
卫玄序一卸力,肖兰时慢悠悠爬起来,揉着肩膀:“真够狠的。”
一抬眼,卫玄序正用指节摩挲在同心结上。肖兰时冷哼一声,什么破烂,当个宝贝。他心里这么想着,眼神却收不回来,死死盯在那“破烂”上,悄悄盘算着哪天偷偷溜进来给扔了。
转而卫玄序看向他,他也回看:“卫兄擒拿练得不错。”
这话是咬牙切齿着说的。当然是不错,那是他帮卫玄序练出来的。想当年,他逃学钻狗洞掏鸟窝的时候,卫玄序就是这么把他快乐斩断的。
本来是想臊一臊卫玄序,这下反而叫他摔了个七零八落,烦。
肖兰时夹起狐狸尾巴,闷闷不乐地要回净堂,没想到一出门就碰上宋石,两人磕了个头对头。
肖兰时捂着脑袋:“行,这下疼全了。”
宋石也不顾头上,急急忙忙跑进屋:“公子!不好了!”
肖兰时斜眼瞥过去。
宋石道:“门口刚才来了个百姓,浑身是伤,说钓鱼湾出现了厉鬼,已经害死好多人了,他请公子速去除鬼!”
“哈?”
肖兰时刚要张口,卫玄序便提起伏霜踏雪而去,宋石紧跟其后。
“喂!”
肖兰时大喊一声,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
他站在门口,眉头紧皱。有病吧,你都没有真气,赶着去送什么死?再说了,大晚上的,钓鱼湾极其靠近督守府,离不羡仙那么远,慌忙逃生的百姓不去督守府,反而从钓鱼湾跋山涉水来不羡仙?但凡有点脑子就知道这事蹊跷!
肖兰时揉着脑袋生闷气:“也好,让恶鬼除了你,省心。”
忽然,他心中一动,想起刚才逃窜的身影。他前脚刚走,紧接着又突然来了个求救的百姓,这两件事重叠在一起,怎么想都不对。
肖兰时急忙奔向塔楼门,卫玄序二人已走远,只留下凌乱的脚印和一滩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