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去了,就会一直哭;糊涂的时候,有时候想不起来吴言是谁,反而能安心入了睡。清醒和糊涂到底哪个是好,肖兰时也说不清。
长明灯被吴言特地嘱咐做成灯笼的模样,好挂在门前。
肖兰时抬手取下原本那两只已经发旧的灯笼时,黑猫丫丫忽然猛地扑上来,死死咬着肖兰时袖口不松。
肖兰时抬手轻拍它脑袋:“丫丫。”
可这威胁对它丝毫没有用,肖兰时手下的力道又重了,打在它身上肯定已经疼了,可它就是不愿意松开。
肖兰时没办法,只能袖口上挂着它把灯笼卸了。
已经被风雨吹的淡了颜色的红灯笼下了,崭新的、明亮的新灯笼就该上去。
肖兰时转身去点长明灯,这时丫丫忽然从肖兰时身上跳下来了,喵喵地冲他叫着,四肢像是僵住一动不动。
可是肖兰时的灵识只能听见鬼的话,他听不懂喵喵在说什么。
于是丫丫就一直凄婉地叫,上来拼命用身子蹭着肖兰时的腿,像是在乞求什么。
肖兰时拍拍它的头:“饿了是么?一会儿挂好了灯笼我去喂你。”
说着,一簇银色火苗从肖兰时的掌心蹿出来,该点灯了。
丫丫见了那火苗,猛然又开始呲起獠牙,猎豹一样狰狞地向火苗扑过来。
“丫丫!”肖兰时呵斥一声。
紧接着连忙去查看它的皮毛,它腹下的黑毛被火烧了好大一片,凌乱地黏成一团,大概是感到疼了,丫丫便趴在地上用它的小舌舔舐被火烧的地方。
趁它倒伏在一边,肖兰时立刻眼疾手快地点灯。
呼啦一声,长明灯亮了。
红彤彤的灯光透过灯罩打在丫丫的脸上,可它的两只眼珠里只有哀婉。
或许是它知道自己无法阻止红灯笼的高升,她乖乖躺在地上不动了,脑袋高高扬起,看着那两盏灯笼在门前随风摇晃着。
它有气无力地喊着:“喵……”
灯笼挂好了,肖兰时转过身来,此时吴言的身形越来越小,才眨眼间的工夫,他便变成了不足拳头般大小,而后越来越淡,黑色的鬼气像是砂砾般随风飘扬。
在他完全消失之前,吴言一直盯着那两盏长明灯看,灵识共通让肖兰时知道,吴言真的要走了。
最后吴言传递给他一句话:多谢。
而后他便像是一阵风一样,黑色的颗粒飘摇着向东面吹。
此时丫丫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跳进雨里追那阵风。猫是讨厌沾湿自己皮毛的,可丫丫逆着本能向雨里跑,声音随着它的步子一颤一颤,发出像人一样凄怨的呜咽悲声。
都说猫是通灵的动物,能看到死亡的形状,它们在预知自己死亡之前,常常会独自离开家里,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悄然死去。
肖兰时站在原地想,或许丫丫一直都知道吴言还在庭院里,当他作为驱鬼的仙家,第一次来到院子里的,丫丫才会领着所有的猫猫狗狗都向他咬。
小动物不是人,他们是不辨神鬼的,只知道谁对他们好,谁就是他们要保护一辈子的家人。
不远处,丫丫追逐的步子渐渐放缓了,风吹得太急太快,还有四面八方地风撞在一起,它很快就找不到吴言那阵风了。
它落寞地在雨里四处闻闻嗅嗅,时不时喊出一声,就像是在唤吴言的名字。
我找不到你了呀。你快出来吧。不好玩。你快出来吧。
肖兰时轻叹一声,提起脚边旧灯笼往院落里放。
一转头,老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蹒跚地走过来。
她看见肖兰时,便笑着叫了一声:“小满回来啦?”
肖兰时知道,老婆婆现在又是糊涂了。
他打量着她的面色,今天比前几天都要红润了许多,眼睛里也多了许多光彩。
头顶的灯笼布被风吹得细细抖动着,光亮引得老妇人抬头向上看去,她昏黄的眼珠上便映照上了两只红灯笼。
她似痴似醒地笑了笑:“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了。”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想去摸灯笼,肖兰时连忙在一旁扶住。
老婆婆把两只手都轻轻贴在上面,喃喃道:“长明灯真的很亮啊……”
那一瞬,肖兰时有种错觉,就算是她什么都听不见,吴言什么都说不了,她也什么都知道。
过了好久,肖兰时拍了拍她的肩膀:外面雨冷,回去吧。
老妇人笑着抓住肖兰时的手:“我听小满的。”
肖兰时点点头,要送她回去。
忽然,灰蒙蒙的天色骤然暗沉下来,乌云顷刻间卷积成一朵黑色的旋涡,电闪雷鸣之中,疾风忽然磅礴吹出,把灯笼吹得噼啪作响。
风吹起肖兰时的发,他望着天上那巨大的旋涡,眉头一皱。
天上的鬼气极为浓重,像是有恶鬼去找什么人寻仇。可老夫人一生行善,哪里会招惹如此凶猛的大鬼来报复?
想着,肖兰时连忙要扶老妇人进门。
忽然,脑中一个画面骤然浮现在肖兰时脑海中。
就在不久前,在东枣营,有个被吴言蚕食殆尽的年轻人,死相凄惨,连白骨几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