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大鸟。
忽然,远处似乎有人在说话。
“你他妈干脆一刀杀了得了,还花费这个功夫做什么?”
另一人说:“万一呢?万一从这小崽子嘴里问出来有用的,你我不就是大功一件!”
“嗤。你看看他,这么硬,都打成这样了,能告诉你什么?”
那人在袖章上擦着一柄弯刀,奸笑道:“他们只知道打,和我这刀可不一样,我做的是细活,你明白么?”
对面弟子会意,不屑哼了声:“那你问吧,子时要交差的,别忘了。”
“知道。”
等同伴走了后,那从家弟子立刻从地上提起来一滩血肉模糊的烂肉,他浑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块好的皮肉,若不是胸膛还在若隐若现地起伏,那根本不能看出是一个人。
被他拎起的那人双腿已经被敲断了,正无力地耷拉在地上。
那从家弟子故意在他那断腿上猛踩两下,讥笑道:“不愧是萧关那冰窖里来的,骨头就是硬啊。”
“啊——!!”
那人身体因疼痛剧烈得抽搐,喉咙喊得几乎已经失声。
他越是挣扎,从家弟子的笑声便越是放肆。
从家弟子蹲下身,很是嫌弃地拨开他沾满血痂的长发,露出一张痛得麻木的脸。
他似乎很是好心地拎起那人的衣领,粗鲁地在他眼睛上抹了两下。
上面的血迹被擦掉了,底下是一双年轻的眼睛。
那双眼睛迷离得几乎失焦,眼眶上的红斑象征着他连日折磨的冰山一角。
就在不久前,这双眼睛还总是含着笑。他笑盈盈地递给肖兰时绳结,送肖兰时离去的时候还总是提醒他注意安全。
从家弟子从他的衣领上翻出绣纹:“德?你叫卫德?”
小德子的右耳不断向外冒着血丝,双耳都被贯穿,他根本听不见从家弟子在说什么。
见他没反应,从家弟子眼里泛起怒意:“老子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小德子疲惫地望着不断向他逼来的刀尖,可他知道,无论怎么躲,那刀迟早会贯穿他的喉咙。整整两日,他已经目睹了太多的死法,于是他对于自己是如何死去的,他除了麻木之外,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
他已经不怕疼了。习惯了。
满院的血腥味无非只能造就两种人,一种是麻木,另一种是残忍。
紧接着,从家弟子拿磨好的刀尖不断向小德子的右眼眼球逼去,狰狞问着:“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家主子到底去哪儿了?”
小德子忽然笑了,一滴晶莹从他的眼眶里跌落。
就在泪珠跌出眼眶的一瞬间,那冰冷的、残忍的、坚硬的刀尖像一条毒蛇一样,猛地刺进他的眼睛。
滚烫的鲜血仿佛猩红的瀑布,霎时间漫上了他的脸。
“啊——!!!”
小德子痛苦的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可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呐喊,都不会有人来救他。
在不远处的破墙上站立着一排乌鸦,一个个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滚动的肉体。只要那团血色停止了动作,它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扑食上去。因为皮肉新鲜。
小德子的血喷溅在从家弟子手腕上,弄脏了他的紫色衣袍。
他很是险恶地拔出了弯刀,另一只手提起小德子的衣领:“你们主子早就把你们踢得远远的,都是做狗,不如你就说了,少给自己找不痛快。”
小德子用仅剩的一只左眼望着天空,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
从家弟子一喜,侧耳俯下身:“你说什么?”
他分辨了许久,才发现小德子说的根本不是卫玄序的下落,而是毫无意义地重复一遍又一遍“天晴了”。
“妈的,你敢戏弄老子!”
从家弟子凶狠地提起了弯刀,正对着小德子的左眼就要刺去。突然。
一把快刀先他一步向他砍来,刀锋掀起一阵劲风,将他连人带刀猛地掀翻在地上。
从家弟子一个鲤鱼挺扑腾起来,惊愕地大喊:“谁?!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地盘?!”
破风声中,那柄快刀丝毫没留给他喘息的机会,在他话音未落便立刻杀了过去。一刀连着一刀,一刺又是一刺,密集的刀锋如同雨点一样落下,招招式式尽是无情的杀机。
从家弟子在快刀下连连后退,身上不知落了多少道口子,鲜血从他的嘴里咳出来,他抬臂企图挥剑,可根本钻不进那刀法的一丝一毫。
弟子急得大喊:“谁?!报上姓名!!你他妈不知道爷爷是——”
话音未落,一道银色的寒光从他腿上划过一道细小的血痕,他整个人仿佛倾颓的大山般轰然倒地。
一双银色流云靴缓缓落下。
他抬起头,瞪大了双眼:“肖……肖……”
肖兰时脸色阴沉得似乎能滴出水来,他紧盯着地上的从家弟子,手里的刀尖正对上他的眼睛。
“还你。”
下一刻,钝刀的刀尖立刻刺上他的眼,肖兰时紧握着刀柄,一寸一寸地向前用力。
凄惨的叫声又接连不断地喊起来,那弟子因为剧痛而本能地扑腾挣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