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村民走得干干净净。
老道、林月儿,还有吴家众人,皆被带走。
向虎倒没为难其它人。
只不过村子的出入口,全由土蛮把守,常人想要逃走,也是千难万难。
长生刚下阁楼,正好张瘸子推门而入。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
有点小尴尬。
“小老儿到底哪里得罪了阁下,非要纠缠不休?”
长生冷笑不语,抬腿就走。
喧闹的集市,突然一下变得空旷、清静,仿佛方才一切从未发生过。
长生心中却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老道,还有林婶、月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远远的高空中,掠过一道小小的黑影。
一道灵光闪过,他忽然想起一事。
当初向虎派李三天寻找二道河村,必是抱着试探之意。
说白了,这三人就是炮灰。
只是有一点,他一直未想明白。
这莽莽大山中,向虎该如何监视李三天呢?
监视之人,离得近了,容易暴露,离得远了,又极易走丢。
在二道河村时,他曾仔细查探,都未发现有人跟踪。
如今想来,这天上的飞禽,或许便是向虎的耳目。
老道说过,熊山有些古老部落,可沟通天地,亦可以训练飞禽走兽为已用。
天马行空地发散一会儿,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鹰嘴岩距此地有百余里,向虎断不可能押着这么多人赶路。
放眼整个吴家坳,适合扎营、审讯之地,唯有吴家。
果不其然,长生带着大白、阿花站在后山山头,远远看去,只见吴家内外早已布满青衣人,既有人把守入口,还有卫队四处巡逻。
地势高处,还布置了哨卡。
不愧是岳家军中的精锐,安营扎寨颇有章法。
观察许久,长生自忖无法潜入。
便在这时,吴家后门忽然打开,慢慢驶出两辆骡车。
又是半个时辰,骡车在集市逛了一圈,慢悠悠驶回吴家。
不过,这次的骡车中,却多了一人。
其实长生也没想到,其中一辆骡车竟是到张记酒肆买酒。
如此潜入良机,自然不能浪费。
等长生钻出酒坛,重见天日之时,已身处吴家厨房中。
一个胖乎乎的男子,正张大嘴巴看着他。
此人身系围裙,手拿锅铲,多半是吴府的厨子。
“你要作甚?”
“找人。”
胖厨上下打量几眼,从墙角翻出一件衣裳,扔给长生。
随后一言不发,转身继续烧菜。
这......
这是什么操作?
长生愣了半晌,悄悄收回碎石,果断换好衣衫。
片刻后,吴府内便出现了一个手提酒壶的小厮。
土蛮护卫见他年纪甚小,大多没有盘问。
偶有问起,长生晃晃手中酒壶,别人只道他是送酒的,倒也没追问。
不大功夫,长生便将府内情况摸了个通透。
吴家下人,青壮都被关押着。老弱妇孺则留在府中,帮忙做饭、照料牲口。
吴家是三进院子,吴青山、吴管家等人,都被关押在正院西厢房内。
门口有重兵把守,暂时无法潜入。
唐思兰因为重伤在身,被单独关在内院的西耳房中,由林月儿和老道照料。
至于向虎,将诸事安排妥当后,便一直在东边厢房喝酒。
“拿酒来!”
厢房内突然传出一声暴喝,听声音,正是向虎无疑。
门口护卫见长生手提酒壶,急忙喊道:“还不进去?”
偌大的房间,只有两人。
向虎正在桌前狂饮,地上摆了十几个酒坛。
这厮一口一碗,一碗接一碗不停,面色虽然通红,眼睛却是越喝越亮。
还有一人,坐在向虎身旁,长生从未见过。
这人身材娇小,面容稚嫩,穿着土蛮衣服。
“把酒拿来!”
向虎扫了一眼长生,便大声吩咐起来。
“不许再喝!”
旁边小土蛮立即出声阻止。
这声音若鸟鸣嘤嘤,宛转悦耳,极为好听。
向虎哈哈一笑,“阿妹这般跋扈,日后若是谁娶了阿妹,怕是有得苦头吃了。”
小土蛮猛地一拍桌子,轰地一下站起身来。
“我是鹰嘴岩二寨主,也是这次行动的监军,别叫我阿妹。”
长生看得好笑,这小土蛮气势倒足,可惜身高不够,站着还不如向虎坐着高。
“好,好——”
向虎一边陪着笑脸,转头却又灌下一大碗。
小土蛮气极,双手叉腰喝斥道:“族长说过,报仇可以,但不能滥杀无辜。”
向虎双手一摊,“谁滥杀?谁无辜?”
“二道河的那些村民,难道个个是奸细?”
向虎沉声道:“高长远身为踏白军暗隼小队的精锐,奉命在此潜伏,他却与金国女子不清不楚,如今竟还勾结金人,出卖大宋利益。要我说,此人就该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