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几分钟前。
翻完两列,另起一列的江野,与快一个小时过去,才干了五分之一的苏钰迎面遇上。
尽管比苏钰多干一倍的活,江野身姿依旧高大挺拔,除了额头有汗珠滑落,气息平缓,丝毫看不出虚弱的样子。
反观苏钰,腰直不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白皙的面容在烈日烘烤下焦黄几个度。
同是谢娇娇喜欢过的男人,姑且算是情敌的条件下,苏钰的男人自尊心不许他在江野面前直不起腰。
他撑着一口气,扶着锄头,挺直腰杆。
可惜,在江野一米九一的身高前,苏钰堪堪一米七二的身高,压根不够看,两人站在一块,单论身高,就像是老子爹和龟孙儿,气势上苏钰便输了,输得彻底。
看出苏钰的想法,江野轻嗤一声,举起锄头继续干活。
一声嗤笑,配上江野那没把他放在眼底的轻蔑神情,苏钰肝火蹭蹭涨着,俊秀的面容有些扭曲。
他脑子一热道:“江野,你得意什么?”
“娇娇是喜欢我的,你不过是她拿来气我的工具,只要我招招手娇娇就会回到我身边,到时候就是个没人要的哈巴狗。”
砰。
江野的锄头用力锄进地里,带翻一大块湿润的泥土,泥土迸溅的很高,弄脏了苏钰洗的发旧的白衬衣。
“你......”
这是苏钰唯一一件白衬衣,花光了学校奖励的钱票,在百货大楼买的,为此苏钰还被他偏心的爹娘往死里揍了一顿。
苏钰很宝贝这件衣服。
如今衣服被江野弄脏,苏钰瞪向江野,眼底喷着两簇三昧真火,令人毫不怀疑若是这火焰能化作实质,江野早就烧的连渣都没剩。
“我?怎么了?”江野阴鹜的盯着苏钰,一字一句顿:“信不信老子把你胡说八道的嘴缝起来。”
苏钰瞳孔猛缩,肩膀抖个个不停,双手也赶忙捂住嘴巴,嘟囔着:“疯子。”
只是,苏钰忘了一点。
没了支撑,浑身虚软无力的他,重重摔倒在地,吃了一嘴土。
“出息。”
“你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弱鸡,哪来的自信?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居高临下的蔑视之姿,极尽贬低的话语,苏钰脸色阴沉的可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倏地,苏钰想到什么,脸上郁气消散,眉眼尽是得意。
“你生气了?”
“你自卑了?”
“你嫉妒了?”
苏钰这时候也顾不得地上的脏乱,支起身子坐在地上,指着身上弄脏的白衬衣,笑着往江野心窝扎刀。
“你知道吗?”
“娇娇可是最喜欢我这样的。”
“温文尔雅,一袭白衬衣,身上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
“当初,娇娇就是这么对我一见钟情的。”
“自此,风雨无阻,为我驱寒温暖两年,更是在得知我下乡后,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决然追随我下乡。”
“江野,你一个没有半分文化的土鳖,拿什么跟我比?”
苏钰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畅快,丝毫没有注意到江野眼底冒出的红血丝,里面酝酿着腥风暴雨。
“闭嘴!”
“那是以前,现在娇娇喜欢的是我,跟娇娇结婚的也是我。”江野按耐着脑海中疯狂叫嚣的暴虐念头,拿事实反驳着。
苏钰却不以为然。
“娇娇,喜欢的是你?”苏钰嗤之以鼻:“那她早上为什么盯着我失神?”
“怎么当了我的两天冒牌货,就把自己当成真的了?”
失神。
娇娇,早上确实有那么一瞬恍惚。
江野不自觉握紧拳头,面色阴沉可怖,眼底的清明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无尽的狠厉。
“不说话了?”
苏钰仿佛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更加得意起来。
“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娇娇不过是跟我闹性子,你还真以为癞蛤蟆能吃天鹅肉?”
“笑话,也不看看你的财主成分,以及那骨子里穷酸样。”
苏钰话落,江野眼中清明不复存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教训苏钰,狠狠收拾苏钰。
江野像拎小鸡仔一般拽住苏钰的衣领,将他滴溜起。
“江野,你,你想干嘛?”
脚底悬空,不着地的失落感,以及江野骇人的面容,苏钰吓的不行,哆嗦着嘴:“娇娇,可是最不喜欢空有一身力气只会蛮干的粗鲁人。”
听见“娇娇”二字,江野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但听到苏钰后半句“最不喜欢空有一身力气只会蛮干的粗鲁人”,这抹清亮消失在幽深布满血色的瞳孔。
砰。
硕大的拳头砸在苏钰爱惜的脸庞上。
苏钰用来显摆的眼镜框,被这一记重拳砸落,剩下的半只框仍坚挺着镜面应声碎裂。
瞬间,近视的苏钰,远方的情景,渐渐变得模糊。
苏钰嘴角溢出血迹,他口腔含着铁锈味,含糊不清开口。
“你,敢打我?”
“娇娇,知道了一定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