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民脸色一变。
这位大人物怎么跑出来了,还直接点名,对春生这位“小人物”开炮。
这一炮下来,一般人真受不了啊。
小曾,你要坚强啊!
王维民一转头,满脸不敢置信。
曾骅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在那里砸吧着嘴巴,赞许着那篇开炮文章。
“这文章的理论水平,起码有七八层楼那么高。我从上沪到北都,看过这么多批判我的文章,就这篇水平最高,说到点子上了,有理有据,不是泼妇骂街,也不是青皮耍横。”
王维民迟疑地说道:“小曾,你难道不知道林秋实同志是谁吗?”
刚才王厂长给你说的他的那些职位,都白念了吗?
“知道,大人物。他一下场,肯定会掀起惊涛骇浪,地方很多还在旁观的人,会像听到发号令一样,如同脱缰的野狗,嗖嗖地全窜出来,对我展开疯狂地撕咬。”
王维民恨其不争地盯着曾骅,语气不善地说道:“那你还这么吊儿郎当,不当一回事!”
“王大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写一篇悔过的文章,登在报纸杂志上,我悔过,我有罪!有用吗?”
王洋看出点门道来,把烟头往烟灰缸一掐,挥挥手,驱散烟雾,叫住了王维民。
“维民同志,不要着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乱了方寸!小曾,这里坐着的人,王维民同志,你的王大姐。我,王洋,一位立场坚定的老葛敏,算是你的长辈。都是真心关心你的人。
不要有什么忌讳,把心里的话敞开了说,说透了,大家心里有数了,也就安心了。”
曾骅想了想说道:“林秋实同志的文章里,有句话说得很对。‘文学从来都是为正治服务的’。”
王洋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看向曾骅的目光,饱含赞许。
王维民还是不明白,眉头一皱,“骅子,你赶紧说。王厂长都说了,说透,说得我明白!”
“王厂长,王大姐,我一直有说,历史大潮,滚滚向前,不可逆挡。十一届三中全会去年十二月份召开,历史趋势,已经明晰。
其实对我小说《芙蓉镇》的批判,无非是历史转弯时,新旧思想的一次碰撞冲突。或者说,旧有思想感觉到历史大潮滚滚向前时,他们心虚胆怯,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王洋冷静地补充了一句:“他们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王厂长英明!”
“少屁话,继续说。”
王维民还是有点懵。
骅子说的这番话,我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
那我到底是听明白没有啊!
王洋又问了一句,“小曾,你这么笃定吗?”
“王厂长,你是老葛敏,经历得比我多,应该早就感觉得出来。”
不能再说了,再说404所要出来说事了。
王洋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又开口:“小曾,可是我们不能干坐着挨打吧。”
曾骅从背包里掏出一份稿纸,递给王洋。
“王厂长,这是写的一篇文章,算是对批判我的人一個回复和反击。”
王洋一目十行地看完,沉默了好几分钟。
“小曾,你准备发表在哪里?”
“先去找《北都文艺》,我的《芙蓉镇》最先发表在他们杂志上,现在承受的压力不比我小。我想先去看看,看看他们的立场有没有变。”
“《北都文艺》里面的人我还是了解的,大部分人的立场跟我们一样。你的文章虽然会引起他们内部争议,但肯定能发表。
不过光发表在他们《北都文艺》还不够,《文化报》的老陈,立场跟我们一致。小曾,你把这篇文章再抄两份,我给《文化报》送一份去。另一份,莪再想个地方送去。”
“好的王厂长。那我先去抄写了。王大姐,我先走了。”
曾骅离开后,王维民才慢慢回过神,领悟到他跟王洋之间打谜语一样的话。
摇着头感叹道:“王厂长啊,想不到小曾,看得比我还要远,想得比我还要深啊。”
王洋欣慰地说道:“小曾的正治觉悟和敏锐性,远远超出一般人。而且胆子也大,看准了就敢去做,无所畏惧。
这小子,以后前途无量啊。小王...”
王维民马上身子坐直,她知道,王厂长有任务交代。
“巩雪同志,你要看紧了,《好事多磨》电影拍完后,就尽快正式把她调到我们厂来。总正文工团,我去打招呼。
现在风向变了,他们的重要性,不如我们了。”
“好的!”王维民知道王洋这是在干什么。
除了让北影厂有年轻女演员可用之外,也有羁縻曾骅的意思在里面。
羁縻,我心头怎么冒出这么个词来了?
王洋还在说话,“老许搞的小动作,以为我不知道!呵呵,敢挖我的人。小王啊,武海燕还只是借调去了上影厂,她的组织关系,还挂在闽海军区文工团。”
王维民的眼睛亮了,王厂长,你真是高啊!
反挖老许的人啊!
细细一想,有这个可能。
只要把曾骅抓住了,武海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