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汝霖的心在滴血。
一百六十一元,老子的血汗钱啊!
全他码的喂狗了!
一群废物!
叫你们批判曾骅,怎么他还越批越红了!
现在上沪的杂志报纸风向一转,都在吹嘘春生同志是新文风旗手,开创了伤痕文学,也开创了对一个时代的深刻反思。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葛汝霖的小动作,还是被有心人知道,传到剧组和上影厂里。
表面波澜不惊,实际上让大部分人心里都在冒冷汗。
过去的年代,两面三刀的人太坏了,坑害了多少好人?
春生同志的新小说《巴山夜雨》里就有提到,主人公就是被他最好的朋友,暗地里陷害,才落得家破人亡的惨状。
现在大家突然发现,身边潜伏着一位表面笑呵呵,暗地里却在背后捅刀子的家伙,谁不怕啊!
唰地一声,大家都疏远了葛汝霖,就连张培红都有意无意躲着他。
我是你的小老弟,你什么时候卖了我啊?
被孤立的葛汝霖拍戏拍得极其难受。
所有的演员,剧组工作人员,都不愿跟他做交流。整部电影,他就像浮在鸡汤上的一颗老鼠屎。
导演宋丛抓狂了。
这电影还怎么拍!
男主成了孤魂野鬼,飘荡在镜头里,所有的演员都在有意无意地跟他疏远,所有的情绪都跟他隔断。
你们说,这电影还泰马的怎么拍!
宋丛找到许商楚,义正言辞地提出,把葛汝霖换了。
许商楚也听到了葛汝霖的小动作,气得不行。
老子在处心积虑地想把曾骅挖到上影厂来,你个小兔崽子,却跟在后面泼大粪。
人品有问题!
许商楚跟宋丛一商量,发现《好事多磨》拍摄好的部分,没有葛汝霖多少镜头。
这小子前段时间一直忙着筹划倒曾行动,拍摄工作有点顾不上,时常请假。
于是宋丛就集中拍摄女主与男二号,男二号与女二号,以及其它人物的镜头,把葛汝霖男主的镜头留到最后拍。
想不到还成了好事。
听到这一特大喜讯,许商楚只犹豫了不到半秒钟,就做出了决定,换人。
他亲自打电话给王洋,表示郑重道歉,说他们厂的演员,由于個人原因,耽误了电影拍摄,希望北影厂选派一位男演员,接过男主的角色。
然后许商楚特意要求,务必请编剧曾骅同志把关,为剧组挑选一位合适的人选。
都是千年的狐狸,王洋和许商楚在电话里聊起了聊斋。
王洋耳朵灵着呢,听到了葛汝霖的小动作,知道许商楚这是在努力弥补与曾骅的关系,继续他的挖墙脚行动。
放下电话,王洋一转头,葛汝霖的坏事是一个字没漏,全说给曾骅听。
许商楚的好话是一个字也不说,然后变成了他和北影厂的意思。
小曾啊,上影厂那边出了幺蛾子,压力全给到我们了,你是这部戏的编剧,责无旁贷,赶紧选一位男主。
曾骅想了想,最后选定了汤国强。
这位八一厂的厂花已经名花有主,曾骅再也不用担心,自己姐姐丘盛华把握不住,可以大胆地用起来。
王洋亲自给八一厂打电话,那边的领导扭扭捏捏的不肯放人。汤国强听说电影是曾骅编剧,主动跑去跟八一厂领导做工作。
于是汤国强马上奔赴上沪,接过《好事多磨》男主角色。
葛汝霖灰溜溜回到了上影厂,享受到超时代的待遇——雪藏。
没过几个月,他不知走了什么路子,跑去了南港。
有的人说他在那边发达了,有的人说他在那边落魄...
西川城都,峨眉电影厂礼堂,一早就来了不少人。
“善平同志,你也回来看电影?”
韩善平正跟两位同事说着话,闻声一转头,看到了熟人张果利。
张果利是城都铁路文工团的报幕员,机缘巧合参演过峨眉厂的一部电影,加上他妻子几次以借调的形式,也参演过峨眉厂的好几部电影,两口子都成了厂里的老熟人。
跟韩善平也认识。
“张果利同志,又来我们厂蹭电影看了?”韩善平跟两位同事打了声招呼,走到张果利跟前。
张果利嘴皮子很利索,情商又高,韩善平非常愿意跟他聊天。
“《405谋杀案》,春生同志编剧,王维民同志导演的又一力作,我肯定要来看个新鲜了。怎么,你又逃课?”
韩善平嘿嘿一笑,“算不上逃课,我是峨眉影厂的职工,还有工作在身上,工作学习两不误。”
去年高考韩善平考上西川大学中文系,于是跟曾骅一样,大学单位两头跑。
两人说着话,走进了礼堂里。
“有人说这部电影拍得很差,不会受欢迎?”张果利好奇地问道,“前段时间,不少人在报纸杂志上,说这部电影的坏话。”
“屁话!”韩善平左右看了看,凑到张果利的耳边轻声道,“都是些羡慕嫉妒的小人,在背后编排的屁话。我是电影系统的人,什么情况最清楚。
北都、上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