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琼来接曾骅,她的车停在身后的路边上。
一辆最新款的奔驰,港台叫平治,型号叫什么不知道,反正在曾骅眼里是非常老款的。
通常出现在港片里,两边黑舍会老大开着这样的车,来到黑灯瞎火的空地,开车灯进行交易。
一边各提着一个密码箱。一个装着钱,一個装着一袋袋的面粉。
互相交换。
一方数钱,一方刺开一包塑料袋,挑出一点面粉,装模作样地在嘴巴牙齿上搽几下,然后自信地对老大说:“大佬,这货好纯啊!”
钱是真的,货也是真的,然后双方很默契地掏出枪来黑吃黑。
曾骅围着这辆车转了一圈,贺远琼背着手,微歪着头看着他。
“这是我爹地给我买的,上学放学用的,去年最新款,他们都说很漂亮。”
曾骅摇了摇头,“漂亮是漂亮,不过还是没你漂亮。”
贺远琼脸颊飞上薄薄一层红晕,含着笑瞥了他一眼,“走啊,我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
“好啊!我先跟我的朋友打个招呼。”
曾骅双手做个手枪姿势,食指对着远处的九龙茶餐厅,做了个开火的姿势,很嚣张臭屁。
“你的朋友,刚才我去接你时,跟你在一起的那三位。”
“对,三个羡慕嫉妒恨的老男人。”
说着话,曾骅跟贺远琼钻进后座里。
坐得近了,曾骅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忍不住往里面挪了挪。
“你说他们是三个羡慕嫉妒恨的老男人?”坐在后座右边的贺远琼咯咯地笑了。
“是啊,看到我站在你身边,是个男人都羡慕嫉妒恨,何况三个老男人。”
“我认识他们,著名导演李瀚翔,著名文人黄瞻,还有一位是新浪潮电影先锋导演。”
“看来你真得认识不少娱乐界的人。”
“当然了,我还认识xxx...Leslie(莱斯利)...”贺远琼说了好几个人的名字。
“莱斯利?”曾骅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英文名字,疑惑地问了一句。
贺远琼知道曾骅不熟悉称呼别人英文名,连忙解释:“莱斯利的中文名叫张国容,77年获得丽的电视台亚洲歌手大奖赛亚军。
他父亲是南港礼来洋服店的老板,我爹地经常去他店里定制衣服。”
真是他啊,难怪听着耳熟,以前看过关于他的访谈节目,有几个人喜欢叫他英文名字,老是搞混。
认识就好,看在你跟伊芙琳是朋友份上,那些好歌,还有好电影,就直接找你了。
车子开到一家酒吧俱乐部门前,名字就叫本色。
这名字,很称我啊!
因为我英雄本色!
“阿骅,这里你来过吗?”
“没来过这里。”曾骅摇着头微笑地答道。
嗯,这样高大上的酒吧俱乐部我确实没来过,一般我只跟翔叔去大富豪、岚桂坊,跟这一比,太庸俗了。
“其实这里很好的,”贺远琼连忙解释,生怕曾骅误会,“这里名字叫酒吧,其实是个休闲俱乐部,会员制,很清净的,定期会请一些歌手来唱歌。
莱利斯也是这里的常客,经常上台献唱,我们都很喜欢听。”
“伊芙琳,你不用解释什么。这是你的生活,跟我的不一样的。我的生活是每天骑着二八大扛,从北航骑到华清大学,有时候骑到北影厂。
不一样就不一样,有什么关系呢?你就像神秘高贵的金星维纳斯女神,而我是冥王星普鲁托,我们平时的轨迹相隔数十亿公里。
但是今天我们却在命运之神的安排下,交汇在一起,这就是天意啊。伊芙琳,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贺远琼使劲点点头。
“我也很开心,这就够了,是不是?”
曾骅微笑地看着贺远琼,
她也微笑地看着曾骅。
两人周围的空气在寂静中凝固。
站在旁边的司机轻轻咳嗽两声,把凝固和寂静震碎,意味深长地看了曾骅一眼,问贺远琼。
“小姐,莪在这里等你吗?”
“好啊靖叔,你开到附近停车场,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是小姐。”
贺远琼跟曾骅走进大门,看来她是熟客,连会员卡都不用掏,刷脸就进去。
沿着一条长十多米的走廊走进去,里面的厅很大,灯光不暗不明,很舒服的亮度。
分散着三四十个圆桌和卡座,坐满了三分之二。
那边还有一条吧台,五六个男女坐在吧台前,喝着酒,说着话。
这里客人都文质彬彬,优雅得体。
四个酒保在吧台后面不停地调试各式的酒,服务员端着它穿行其中。
男服务员都在一米七以上,女服务员都在一米六以上,长相都很端正,穿着很正常。
不像大富豪,女服务员穿着黑丝袜加黑色连体游泳装,头戴兔子耳朵,臀部还有一团兔子尾巴。
真腐朽!
里面放着的轻音乐,悠扬地飘荡着,像流苏,似轻烟。
贺远琼带着曾骅准备穿过左边的走廊,被曾骅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