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谷名绿翠,江海半有藏!”
滚滚烟熏荼寥的街巷边映着熊熊旺盛的火海,那里浓郁阴沉,竟然苍古悠深,飘来一句闲适的吟诵,若不是长街的血腥掩盖了此刻的怡然趣雅,想必那瞬间如潮水般纷涌而来的人群并会将这厚实的街道填满,当烧灼来的酒烈火焰,高涨了满巷的滚滚浓烟之势,仿佛这里的民房瓦舍,不过是借助深深迂回的曲折,来增添一丝残垣断壁的颓败景象,瞧来竟十分的突兀又荒凉。
北静子敬的运筹帷幄顿时让祆教一脉的大光明教信徒陷入一片火海当中,虽然翁子魄的族人不计牺牲延缓了迟来的覆灭脚步,拖住了北静府的绞杀之势,但瞬间逆转的伏藏之厉,锋刃一般铺满了整座荒荼的街道,令本就严峻的血腥之味,越发显得森寒凄厉,颤颤入骨。
“噼啪,噼啪…”火势灼烈,将街巷两边的瓦檐烧着,破裂的碎砾掺杂着木屑因抵受不住火光冲天的高温,都炸裂崩飞,这般既毁民房又损坏祥宁的诡谲之计,确实阻挠了强敌的来势汹汹,但殃及池鱼的烧灼顿时映红了半边的天际,仿佛冥冥之中有此一劫,而无奈布下此局算筹的北静府庶支北静子敬却也被大光明教的元老向合所伤,几乎致命,若不是精心布置层层防备,想必还不能彻底的就歼灭这群趁机来犯的故时强敌。
“呵呵,荒厄啊,子敬也尽力了,倘若我们的助力,也不能让你岿然成事,那么天意当如此了!”北静子敬落寞的一阵叹息,他深邃尖锐的目光突然一暗,在一众族人的搀扶中,有些窝藏在棚檐下的稍稍颓靡,竟然感慨万千的说道。
“风干一夜落,千数万寒来!”混乱之极点的火海当中,那堪堪爆破炸裂的瓦檐之上,随着适才一阵飘来的吟诵,又继续的传扬,闻听其孤逸出尘,将遍处的掺杂凌乱,丝毫也不放在心上一般,只为这一声的寥落初徐,缓缓而趣雅。
“江海半有藏,果然不是凡俗!”一袭孤袍仿佛映雪初晴的雪手勤,隐闻诗声的意境,竟饶有兴致的仰起头来,细细咀嚼深谙江海潮生的陌路相逢,处处透着奇诡和高深,此人踏空扑晓,绝尘而来,却以诗号降临,不禁赞叹其悬浮于天际的缥缈湮瀚,原来如此的骄逸多娇,令人神往,嘴角轻缓又淡漠的一笑,并钦佩的说道。
“谷翠峰…难道是?”北静子敬偶感不妙,隔着重重的火海滔天,来者的身份呼之欲出,他不料来至齐鲁之地的深谷传人也辟径出世,不禁懊悔果然还是不能太过阴损决绝,反噬来的报应不爽此刻也明显的当即应验,看着民生之计的房舍在他的安排之下,尽数被毁,口中竟然零零碎碎有些嗓哑孤寞的念叨着。
“北静府…谷翠峰东峰一脉公输青衣有心讨教,请!”仿若鹤停独立的烧红瓦檐之上,不惧火势烈焰,在一处屋脊的背梁,如沐染风火却清醒如晨露沾衣,却十分风华劲扬,缥缈若孤峦深藏的山精,出现来一人,他腾空俯冲,孤鸢若隼,阴鸷狠厉的扑飞而下,堪堪朝被笼罩在其覆盖的阴翳之下而无力阻挡的北静子敬,毫不留情的发出猝然的致命一击,那一瞬间的徐疾凌厉,风姿绝世,将恢宏间扑来的一股尖锐,锋芒毕露,森寒厉怖。
向合退避到火舌不能触及的僻静角落,隐闻这一句心旷神怡却又在这深邃若洞天福地似耽逸来的趣雅不失意境的吟唱,将此刻的繁落景象比衬,既相得益彰又冲散了硝烟一般弥漫的凌乱之势,他挥一挥袖,从容不迫的一揽秋意的风华,或许本就儒雅的他,这才是他一贯的习俗姿态。这凭空降临的高卓之人,不但习习色染,更是风度尽满,这份独特的魅力,却也只有他才能够强烈的感受,当此人直言不讳的要袭击北静府时,瞬间并发难的雷厉风行,确实是与此时的残酷景象相辅相成,既浓烈阴邃又一片血光映霞,一切仿佛水到渠成,只等他这堪堪来的绝世孤逸,渺踪初显,并尘埃落定。
破裂的碎酒坛瓦片还在崩飞四散,长街已经被彻底的烧红,坍塌的房屋随着拱起的砖石层层的凌乱堆积,四处逃散的平民只能拼命的躲避,他们惊恐万分,若不是认为身处名动宅的护翼之下,不至危险,想必早也随着先前的警告安顿,迁移出这座被譬喻为西府的石头城。
一股凌厉至极的刚猛压迫扑面而来,恰恰如冰川坚厉,触之阴冷僵硬,而高涨的火势更是助长了猝然袭来的劲扬之人,那一身如沐涤尘浣洗,却满是坚厉的刺骨阴寒,只见他伸出手来,将掌尖凸出,精彩绝伦的在一众簇拥下,却愕然惊傻,呆呆的看着那仿佛不沾涟漪,却如水波荡漾而至轻轻一碰的尖端,似乎春风过处,冰融化消。
“掌府执事…”北静府的一众惊愕之人只来得及诧呼一声,那一缕轻袭掠来的绝尘一击,已经惊艳若煞的一触即退,那一瞬间的凝聚,似折断麦秆一般,脆而生硬,而酷烈的血腥阴冷却也随着敌人的离去,变得凄厉又绝美。
“噗”的一声,北静子敬喷出一大口似涌泉趵突的血水,眼神颓然一暗,来不及说什么,就此殒命身亡。
临峰登顶的瓦檐之上,泼墨写意,一袭冉冉若几笔勾勒的身影,在烟尘浓郁的房脊边,竟然如此的猎猎风华,瞧来十分的厚重又高深莫测,而破裂崩飞的瓦砾更是增添了他此刻身处险地,却一身